第42章 打工第一天！薅羊毛！

威廉·吉布森大道，

天顶之上的纺锤体一如既往地向大地尽情播撒光明的种子，宽阔干净的大道，排列整齐的面面彩旗因为修饰电力此刻正僵硬地在空中躺平，

安检通道前一个黑长直的帝国猫耳娘制服少女人偶的全息影像正在定制的白色圆柱体上面自动旋转、抖动、展示青春少年的朝气蓬勃，

过膝的长筒棉毛袜子与超短的齐B蓝色百褶格子裙之间挤出了一坨厚实的大腿肉，只要有人看了一眼就会被挑起莫名的性欲的程度，暗骂自己是变态，

“噫？”

坷拉路过她身旁的小路，黑色亮面皮鞋上的招牌是一个张嘴鸣啼的知更鸟，这种在现在算得上是上古图腾当即引起了坷拉的兴趣，她左右瞧瞧好似没有什么路人，于是直接爬上白色的展台，透过光脑的放大镜先截图后研究，

整个徽章是一个拐杖上有两条鬼魅黑白环蛇从底部向上环绕七圈，在拐杖的顶端张开大嘴，分叉的邪恶蛇丝在两端朝着知更鸟不断威胁，

身长只有同比十二三厘米的知更鸟，翅膀似乎并不齐整无法飞翔，但不妨碍她对天长啸，从脸部到胸前是一大片红橙色与下腹的纯白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挪不开视线，啧啧赞赏那种面对危险也要拼尽全力，奋力一搏的孤勇。

“年龄从来不是我们服务的问题，”来自新款的全息服务型人偶双臂害羞地放在身后，随着路过的人变幻出四五个同款人偶，

“姐姐，看看我嘛，监督学习、打卡的好帮手，姐姐～”

柔柔软软的电子萝莉音在向来都是讨论误差、病毒、生物基因、重力、神经递质等高级字眼的科技大楼一下掉下神坛，进入现实，

“坷拉？你今天来得好早！！”菲茨身后背着常见的省力双肩包，“你这是？”

“嗨，菲茨，虽然是临时工，但是也要早点报道啊，”听到熟悉声音的坷拉尴尬地起身，上次身体还算健壮的菲茨此刻黑眼圈更加严重，仍然是那套传统的打工人衬衫套装，歇顶的头顶也没有上次那么光亮，

“你这是在干嘛？”菲茨再一次见到坷拉，似乎很惊讶，

“我，呃，那个，看看，”坷拉头回遇到被别人发现自己这种趴在人偶脚底的猥琐行为，因为太过尴尬，所以轻松地一揭而过，假装没什么大事发生，右手拽着自己单肩包往前走着，

菲茨抬脚跟上，顺便扫了一眼刚刚被坷拉爬过的地方，“梦幻岛的人偶？你家里要换新的人偶了吗？”

“啊，哦，我看看，梦幻岛的徽章还挺有意思，蛇和知更鸟，”

坷拉觉得这个意象深意很值得挖掘，可是菲茨却以为坷拉是在转移话题，毕竟年纪大一些的则更多会找那些附带机器冰冷坚硬的外壳和异色提示灯的各种圆柱体放在家人，称之为复古，

而年轻人会挑选一些人形机器，用作生理和心理上的安慰，但往往会引起各种以往被痛斥反对的畸形的爱恋，从而延迟传统婚育，

菲茨认为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也不愿意被时代洪流丢弃，

“对，梦幻岛，只要想要寻找真爱，就去梦幻岛，”菲茨调侃道，但显然坷拉并没有什么反应，空气静默两秒后，“我们去那边拿点咖啡，提提神，怎么样，”

“当然！”

门后自动镶嵌着一个自动早餐挑选窗口，旁边是高级的咖啡机器，但这玩意只有在吉布森大道销量最好，因为这里的职工表面上端着国家的铁饭碗，生活富裕，未来养老的物质条件丰厚，大家上班都是一派喜气洋洋，

“你这次也去城防的任务了？”菲茨端着一杯冰美式，轻飘飘的问话却让另一个餐桌上几个叽叽喳喳聚在一起吃东西的女职工，

得到坷拉的回应，菲茨更加兴奋，“你快说说，你见过什么城外的怪物，”菲茨左右张望，低声道，“城防的任务这么危险，我上次不是提醒过你吗，”

”是意外，我确实遇到过一些怪物，巨噬蠕虫？还有，“

‘巨噬蠕虫’的大名就足够让菲茨和隔壁桌子的几人惊掉下巴，“巨噬蠕虫？你知不知道那是能产生黑洞，把你吸走的害虫，而且还那么大！”面前一把年纪的中年男人觉得今天跟坷拉打招呼实在是来着了，

“还有呢，还有什么？”隔壁一个金发女郎凑过来，蓝湛湛地双眼露出精光，

“狼牙蜘蛛，”坷拉玉唇轻起，

“狼蛛！”金发女郎和其他几个小姐妹激动地弯曲胳膊对着脸蛋扇风，“好帅啊！”

“你还跟他们一起动手了吗？”得到肯定，几人又是一阵激动，连忙问着更仔细地细节，

其中一个拍着桌子，大喊“我记起来了，之前他们说预备营地几个孩子在废墟帮人抓逃犯，是不是有你？”

菲茨激动地面容通红，“你真是了不起，太勇敢了，才十一岁，十一岁的孩子！”他忙着跟周围的人展示坷拉的优秀，

坷拉被人群一圈圈环绕，有的人认出她的一些学术论文，顺势大家变得更加热络，似乎坷拉已经是他们的一员，咖啡社交之中，坷拉脑中却闪现被人送进那个虫笼的考场，无数的鲜血和汗水，预备营地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坷拉惨笑，却无人知晓，不能说出来，别人会觉得自己虚伪吧，

“各位，真的到这里吧，青山博士见到我得嘲讽我好大的排场了，”坷拉自嘲式终于告别人群，

“你真是好大的排场啊，坷研究员，”青山博士神色清冷，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坷拉总觉得那不是什么故意地嘲讽，好让两人关系也热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热场子的好开头，”坷拉嘀咕，

“什么？”青山博士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又直立身子，

“没什么，博士，我的工作具体——”

“艾因斯坦会告诉你的，去吧，”

坷拉暗暗放了一个小白眼，又害怕博士真的看见，结果人家已经开始自己的美好的工作了，坷拉推出屋子，四处瞧了瞧，走廊里全是各种外面瞧不见，自己没听过的武器古董，

“坷拉，十一岁，今日入职资料研究员，现对其进行新手引导任务，”突如其来从坷拉在门口签证带在身上的内部单耳骨传导耳机里传来艾因斯坦的中性电子音，

“呃，好的，现在开始吧，”跟着艾因斯坦的指导，坷拉在科技大楼里面七拐八拐路过自己的舷梯和上次的员工休息的花园，又是一段窄而陡，大概有几百层台阶的楼梯，没有电梯，

“还没到啊，”坷拉慢慢听着歌往上走，

“前方右拐就是，”

一扇暗银色的大门从坷拉身前徐徐展开，从外面来看，如果不是艾因斯坦的提示，自己可能根本找不到路，甚至来了也找不到瞳孔锁，

大门之后是彻底的黑，废墟的看不见底的那种深渊，先是一个被隔离出来的玻璃房，墙上又恒温的服装，坷拉在红色和黑色之间左右横跳，

“红色醒目，黑色深沉，”艾因斯坦感应到了自己的跟随者遇到的问题，立刻给予了反馈，

“这算是黑色幽默吗，”

啪嗒，一排排天花板上的大灯有序地从门口到内部开启，迎接他们的新主人，坷拉一身火红的三洋恒温轻身服装穿梭在一排排透明玻璃管和生物罐头中，绿色的幽幽液体将各种被强行塞入密封透明罐头的奇形怪状的生物淹没，让他们在某个年纪中永远留下自己美好的时刻，比如惊恐中被斩杀的变异儒艮，排卵时灰绿色长出章鱼触手的男海马，正在吐司七八排狼眼的八爪蜘蛛，

这是生物区域，接下来是机械感十足的生物机械组装区域，装上感应触角被砍断四腿的大象，四肢被强行转换成轮胎的母狮，背后是机械巨大翅膀、眼睛激凸的马尔济斯小狗，

坷拉嗅到实验室的味道有些臭鱼烂棒子味道，空气通风管道的声音轰隆隆个不停，似乎是为了加大马力出去这肮脏的气味也顾不上什么陈列室必须保持安静的奇葩规矩，

一直走到工作区，又是一道双开门，坷拉刷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卡，发现里面的陈列还是比较简单的，几张长桌，隐蔽暗格里面全是需要的资料，以备不时之需的巨大储存冰箱，

“必要的工具需要你提前填写自己的工作内容，后台审核完毕会给你反馈。”艾因斯坦挨个细细介绍，

坷拉在小房间转了一圈，“没有窗户吗，这边这么隐蔽？”

艾因斯坦尚未出声，某一个长桌之后的墙壁就缓缓拉开，透明玻璃墙面之后是遥望无际的污染后的灰色大海，波光粼粼之下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膜，在光照下闪着绮丽多彩的吊诡光芒，

坷拉慢慢走向模拟大海，似乎还能闻到模拟的海腥味，撅起嘴巴长长的打了一个流氓哨，“咱这儿的服务这么到位？直接住海边了？”

“这边的影像是直接对风景最好，最安逸，物流运输最多的中朝码头，”艾因斯坦此时丝毫听不懂坷拉的意思，后者扯扯嘴角，心想还不如不看呢，对着这一地乱七八糟的奇思妙想再看看这个被污染的世界就已经想剖腹了吧，

转了转这个七十平方米的空间，坷拉还找到一个小隔间，第一眼看到时候就有一种朝闻道，晚上停止呼吸也会心安的感觉，

坷拉心脏跳动地似乎找到了自己一生不懈追求的终极，“这，这些材料，”艾因斯坦的话让她更加狂喜，

“都是博士的废料，经过批准是可以直接压入垃圾回收厂的，”

“那我可以用？”

“严格来说，可以，需要备份，”

坷拉蹲在地上听着艾因斯坦的各种告诫，听一条敷衍地点一次头，

“你听明白了吗，”坷拉点头，

“请说话，”

“没问题，”艾因斯坦语塞，

“找到了！”噔噔！

“这个眼球好漂亮啊，”晶莹的渐变翠绿五角星，棕色纯色打底，整个透露出作者对于撞色搭配的大胆使用，

“这一款眼球是前两年淘气大师的精诚之作，内部连接脑机，可以迅速同后台监控连接，存储监控视频资料，以及加入了一些基础人工指令，比如天气、测谎、距离测算和感应——”坷拉端起眼前的工字展示方盒，整个眼珠子除了在五角星中有一丝丝裂缝，其他的都完美不缺，

“为什么把它扔掉呢，”

“因为它裂缝了，”坷拉感觉这个人工语音说话特别的冷静，客观，“不完美了？”

“是的，青山博士使用的材料必须是完美无缺，绝对不留遗憾的，”艾因斯坦除非要出具报告，否则是不应该表示推断，

“这是青山博士的命令，也是今天你需要记得的一些内容，另外，除了我讲的这些，你还要回去准备一些基础的医学资料，以供必要时能及时担当青山博士的助理。”

“考试非常简单，坷拉上等兵，预祝您早日通过考核，”

非常简单的基础知识等坷拉以为真的很简单就去打印出纸质版本，就已经是厚厚一大摞了。

深夜，塔塔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时，点了几份烧烤外卖，哒哒跑到了灯火通明的123宿舍，悄悄开门后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保姆，“不是吧，你们怎么这么努力了，”

坷拉此时正坐在悬浮台子前面攻书，面前摊开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那么厚实的十六开课本，手里托着一只某种动物的骷髅头，嘴里念念有词，身上还穿着要入睡的宽松常服，披着头发，戴着隔音耳罩，灯影里，一个身体长了两个脑袋，活像几个世纪前的女巫，

另一侧，唐尔美对着面前三个大屏幕，一个小云台前面色枯槁，眼神空洞，一行一行地运行着模拟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