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暖光一组粉红色心性交叉排列组合被投射在天花板上,心形灯笼缓缓旋转,爱心从明亮清晰到模糊重叠,唐尔美在完全清醒明白之前已经盯着他们看了整整十分钟,
整个房间很小仅有一张双人床和一个洗漱池,一平方米的白色瓷砖铺就的洗漱池门边的黄铜钩子上挂了一件素色晨袍,门外离着床边十公分的边缘处站着一个尚未启动的性爱双性人偶,中等货色,基本能根据顾客的爱好可以随机选择外形,他已经在那里被客人忽视孤零零地站了一个晚上,在无数个空虚无人的夜里,他也曾温暖了无数形单影只的客户被窝。
R&D酒吧有条规则,如果会有宿醉不醒的情况的顾客提前预定好房间,服务机器人员会将之送到酒吧后面的小房间,
1800在破解R&D酒吧监控时,太过费事,塔塔拉从光脑翻出来酒吧的名片,按照反面的电话直接用会员身份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透露用户的个人信息,”对面是酒吧的人工前台,是个礼貌的女性,
“我刚刚从那里出来,我想找一下我朋友!名字叫唐尔美,”塔塔拉镇定自若地胡说八道,
“对不起,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
“给她打电话,她知道的话就会告诉你,”一阵沉默之后,
“好的,女士,您的朋友还在休息当中,房号是B32号,另外,您的朋友让我转述一句,”
对面女接待员压着嗓子说道,“记得带着小熊软糖给你糖爹!”
塔塔拉僵着脸感谢后扣掉电话,得意扬扬拉着骷髅架子原地转了一个圈圈,眉毛一扬起对着1800,“看,关键时候还得看你的塔塔!”
看向她的1800脑袋慢慢转向无声无息打开的音控门,穿着崭新的作战服的白朗急忙迈进实验室,
“你们看到唐尔美了吗?我到处都找不到她!”着急忙慌地被冷水打湿了的碎发从头上落下一缕,1800鼻子耸动,新鲜涌入的空气中只有事后清晨的咖啡香味,
塔塔拉有些迟疑,尚未开口却被撒谎的1800拖住,
“没找到她呢,怎么了,”
“没什么,昨天我肚子太难受,先离开忘记和唐唐说了,她应该是生气了,我到处在找她,”
明明再说着急唐尔美,身上却干干净净,嘴里留了咖啡渍,眼神还一个劲儿地往手术台那边看,他莫不是将我们当傻子?塔塔拉扑哧一笑,真是,
白郎看清手术台上的人,心里咯噔一下,“既然这样,那我再去训练场找找,”
“不用,她还在酒吧那边,”
“180?”你搞什么呢,塔塔拉惊诧,跟他有什么好说的,白朗瞳孔骤缩,
“那我赶紧去找,”说着白朗一溜烟儿地功夫就跑没了影,待落后他两三步的塔塔拉追到门外,通亮的走廊里空空如也,
1800也慢慢跟着出来,思忖着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他有这么快?”塔塔拉胡乱想着,莫不是以为太快了所以唐尔美生气了?“你干嘛跟丫说唐尔美的下落,让他着急不好吗?”
“嗯,我觉得唐尔美应该想清楚了,”毕竟唐尔美的行为测试分析,她还在对白朗进行各种试探,快爆发了吧。
“走,咱们也去看看。”
实验室门咔嗒一下,自动上锁。
R&D旅馆刚清洁完地上残留消毒剂的大厅前台,女客服就像是种在座位里的向日葵,笑意盈盈,美丽多娇,扎根在镶嵌着几个三四个显示屏之后的大理石台面后面,
等1800和塔塔拉踏入门口,她就站了起来,用光亮的双眼迎接客人,老朝都式样的东方红,精致的金线刺绣和立领盘扣搭配设计,头发盘在脑后温顺有礼,精神抖擞像一只准备上台表演的海狮,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R&D竭诚为您服务,”
“我们来找朋友,刚才给你打过电话那个,”
“哦,是这样,我们会先通知房间的客户,等她回应我们才能给您方便,”
“当然,”女接待员身后在低头与自己视线平行的显示屏上点弄,很快就有了回复,
“房间的客人已经醒了,两位可以跟着脚下绿色通行指标前进,”
荧光绿通向朋友的自由彼岸,走廊里是古朴的砖砌复古装潢,总之就是有钱人的玩意儿,
唐尔美被迫接了两通电话,也不想继续瘫在床上,从墙边敲亮隐藏服务,一个壁笼里装有饮水系统,纸杯自动从一侧出口运送,点击上方的梨汁触屏按钮,振动提示自己的选择成功蹦出一个线条笑脸,
先是大口吞咽了几杯缓解了口渴,唐尔美又拿了杯温水小口呷着,身上只有一件部队发放平角内裤和两个花瓣胸贴,整个背部贴在墙边拉得笔直,看着对面的人偶。
全身近乎赤裸,披了一件长长的白袍子,让唐尔美脑海闪过坷拉收集的画集里古希腊时代河边的哲学家们,隐现的流畅肌肉线条,瘦长大腿略微分开,脚丫子是标准的245厘米,小的反常,
唐尔美捏扁手里的纸杯,因为被放鸽子而决定自己放逐的恶劣心态促使着她也想将同样的痛苦释放在别人身上,抬头望着那具人偶,
面庞的皮肤苍白细腻,比蛋壳的内膜皮还半透明,高仿真模拟人类生态的细节包括轻轻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浓密穗状长睫毛,阖上的双眼让人想要轻轻摇醒看看他的瞳孔,挺翘柔软的双唇,微张,浅棕色的长发纤细柔软到像沼泽里刚出生的芦苇,打着儿卷披在他细长脖颈,
唐尔美的手向上拂过他的衣袍,坦露的胸膛除了两枚粉嫩殷红,还有一串冷酷的出场编号和酒吧定制的徽章暗示着酒吧的专属权,
改变主意,转身重新倒了一杯高浓度梨汁,“开窗”,光纹波动露出单面玻璃,窗外是流浪者们的早市,这边的房间便宜好住,最便利的就是能够及时在仇家追过来的时候隐入人海。
昨晚转了三四场又回到了R&D,自己临时订购的旅馆也派上了用场,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
宿醉之后的脑袋仍有些不清醒,昨晚的事情从有两个大汉跟自己跳舞之后就完全不记得了,那两人倒是不见踪影了,
“叮~“提示音响起,”您的客人已到,"R&D的服务向来是很周全的,即使是小房型该有的提示音一点都不省,
”啊!麦艾斯!”塔塔拉站在门前第一个睁眼就是极其有冲击力的裸体整个人都裂开了,缓了两秒,“这怎么还赤裸相见了呢,”想起那个鸽子王,如今看到唐尔美破罐子破摔的半裸颓废女的形象难免想要调侃一下,
“怎么受情伤了这是,受伤得找朋友治治,怎么喝闷酒了,”塔塔拉塞给唐尔美一小袋醒酒药,弯腰从开门的胳膊钻进去,细细打量,
“这小房子,哎呦,还挺全乎,”往左一看,一个高个裸体美男还站在那里,
“哎!哎?”原地眨巴眨巴眼,“哎!你这是转性了?”
“哦,你不应该惊奇我脚踏两只船吗?”唐尔美一脸平淡往里走着,随手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吊带裙,从下往上穿,
“给你带了作战服,”1800递给唐尔美一个袋子,是一套黑色连体常服,“多谈几个恋爱有助于内分泌的稳定,”纯真的脸说出让人吃惊的话,
唐尔美面色一红,确实现在的开放关系很广,但,“我还是比较适合一对一恋爱,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说出来你别不信啊,我有证据了,”塔塔拉在床上弹跳两下,手臂撑住后仰的身子,
“你说什么我都不惊奇,”唐尔美从腰部往上拉拉链,提着裤子往上跳跳,
“唉,飞镖是白朗买的,”唐尔美收拢袖口,狠狠贴紧了魔术贴,“然后呢,”
“至于原因得查监控,但得知会你一声,”唐尔美的情绪稳定让塔塔拉送了好大一口气,左脚开始勾起一旁人偶的袍子边,
“行,先回去查监控,”
塔塔拉翘着下巴,昂着头看着将头倒立用一根皮筋儿把头发收拢扎了一个丸子的唐尔美,小心试探,“你,真的没事?怎么一个人睡在这儿?白朗他,”
“我被放鸽子了,”唐尔美冷冷回复,告别女接待,出了门走路速度也虎虎生风,塔塔拉追上两人,
“怎么回事,他为啥放你鸽子?”
“因为他不好,坏的,”塔塔拉终于从唐尔美的口中听到自己觉得舒坦的话,“这就对咯,这种鸽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玩意,放人鸽子还三次,啃谁的腚就啃三次,”
“嘶,你不是,你从哪儿学的这些烂词?”唐尔美蹙眉,1800直接有伸手捏住塔塔拉逃跑的小脖颈,拎起两个肩膀缩起的塔塔拉小心肝一颤,
“哦,对,这两天你天天往酒吧舞厅跑,难怪,”唐尔美的眼神犀利好像一夜间从恋爱脑清醒变成了戴着厚重方块眼睛女教导主任,“你这几天就跟在我们身边不用乱跑了,”
塔塔拉唯唯诺诺,“我那是为了查消息,你们也大不了我多少,你凭什么跟我家长一样,”努力将脚尖来回垫着地面,“180也蔫坏儿来,为什么总说我啊,该死,”
“嗯?”长长的鼻音和暗示愣是让塔塔拉闭上了嘴,1800满意地松手继续走,结果发现没跟上的小豆丁,愣愣地看着集市头那里被吊起来的生物,
“哈哈?”唐尔美凑过去,杀狗的摊子围了四五个看热闹的聊着天,
“大爷,你们这儿杀狗呢,我怎么瞧着这狗好像之前跟那帮当地人一起出过任务啊,”大爷正跟朋友唠嗑,身后冷不丁地有人凑上来,扭头一瞧,一帮外来基地的交流成员,侧肩膀上还有特殊徽章,瞬间面色和蔼,
“长官好啊!听老板说这狗退休了,但是主人最近要结婚,但是对方家里不让养狗,就把狗送走了,推推搡搡好几家最后人把它送肉铺了,”蒜头鼻,豆豆眼的大爷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吊绳上,大黑狗的毛已经黯然失色,脑袋上的一圈秃皮有了几个排列还挺整齐类似戒疤的黑点,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大眼睛湿漉漉,还用舌头舔着粉色鼻子,昂起的下巴的正中间一般都有一根长长硬硬的毛,
“哎哟,这可是条好狗啊,”大爷一旁的朋友年岁也大,在这边看着都是生活好几十年的人了,眼神竟然也好使,
“大爷这怎么看出来的,”塔塔拉笑眯眯地问,“你看这狗下巴的胡须,俗话啊,一龙二虎三偷食儿,这一根胡须的狗啊你带走那可是值得了,您在瞧瞧这耳朵,宽裕四指,护家又懂事,”赞叹着大爷连连摇头,
“您要摇什么头啊,”唐尔美不解,学着大爷的强调,“您喜欢带走啊,”
“我倒是想啊,这年头咱养也得养个好看的不是,”哈哈是只秃狗,
卖狗的是个印度阿三,黑眼睛黑头发豁口厚嘴唇,说话嘚吧嘚吧个不停,看着就难缠,要是跟这种人讨价还价,肯定得被狠狠咬一口,
哈哈似乎闻到了熟悉的人的气味,突然在空中四肢挣扎着,却让铁链越来越收缩勒出脏兮兮的毛发根,印度阿三在一旁磨刀霍霍,偶尔抬头看一眼哈哈,两根电线在地上刺啦着火花,
“老板,狗卖吗,”唐尔美上前打招呼,
印度阿三叽里咕噜的咖喱味英语让人听了脑袋疼,塔塔拉倒是很有耐心,也一口地道的咖喱英语,用起来开始还略显青涩,文质彬彬,到后头两只手攒起来跟人砍价,扯扯自己的肩膀布章,指指挣扎在半空的大黑狗,还有他的那间缺个门帘的肉铺子,俩人吵架的速度越来越快,只能看见口水乱飞,听不懂说什么,
正是到激情时,印度阿三双手张开来回挥舞,甚至还想要推搡塔塔拉,1800看了好久,大概明白场面的意思了,直接从身后掏枪,“任何毁坏基地交流的流浪者都会遭受一定的合规惩罚,你向前一步就是袭击我们,”
结局就是塔塔拉和唐尔美一人一头拎着印着废墟总部专用医疗布袋,装着大黑狗回家了。
“你说这么多干嘛,那狗粉鼻子还有身上一缕缕地跟块破抹布一样,一看就是有皮炎,”蒜头鼻大爷碰碰懂行的大爷肩膀,
“你懂什么啊,那狗真不错,小姑娘回去好好看看兽医,还能在家好好养老顺便看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