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领着宋霄离走远些,看着那人的模样,恍然大悟:“你听到了。”
宋霄无奈回道:“本来是想来找你说说明日的安排,结果走近,刚好听到你那番发言,知道你们在说话,就走远了些等你,但那马车实在是不怎么隔音,你们声音也不算小,就多多少少听到一些。”
这话说的,落青黛也懒得计较他是真偷听,还是假无意,也不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那就刚好她都不用解释了。
“那你也听到了,我也已经答应了顾娘子,我们以后尽量离马车远一些,也省得惹人嫌,带坏了孩子。”落青黛笑着开玩笑。
宋霄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哈哈大笑,忙说没问题,他是无所谓了,只要落青黛不介意。
停下了笑声,宋霄好奇问道:“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气我自己想学保命的技能?气顾娘子有一颗爱女之心?还是气小宝因为家室环境没法按心意长大?”她没好气地瞪了宋霄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完这些,还是低头用脚踢着地上的青草,声音沉了下来,“可能还是有些生气的吧,有些气自己能做的太少,改变不了什么,既改变不了像顾娘子这样的人的想法,也改变不了像小宝这样的小女娘的将来。有些没用。”
宋霄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夸张地笑道:“不是吧,落大夫,这可不像我这几天认识到的你,你这是钻进牛角尖了,你要想想,你只是个大夫呀,已经很厉害了,就这几天,你帮了大伙多少人解决病痛,你是没听到背后他们怎么说的,都快把你夸上天了,你还想要怎么改变她们的想法和将来,你只是个小女娘啊,已经很了不起了。”
知道宋霄是在安慰她,但这话她就不爱听了,“小女娘怎么了?小女娘就不能有比较宏大的愿望吗?我不想别人只看到我如何如何好,我想看到更多的小女娘像我一样如何如何的好,那样即使是泯灭在人群里,我也会觉得是温暖的,我的心是热着的。”
她这边在生气,宋霄听了这话却有些发愣,“你这个愿望,确实是有些宏大,若是个个小娘子都如你一般厉害,那该是个怎样的盛世啊。”
宋霄摸摸下巴,脸上的肌肉牵拉着露出个笑,怎么看怎么有些欠揍,“你若是真的想,就往北边走吧,当年长公主将军幕的作为还是影响了很多小娘子的,尤其是北边的小娘子们,当年的战乱,延边本身参与的就少,这里的小娘子想法还是保守很多,在大运那边或许你能找得到伙伴,努力努力,或许,你的愿望能实现也说不定。”
这下,该轮到落青黛对宋霄有些刮目相看了,这小子不简单呀。
“你,不单单是商队护卫吧?有这样的见识和胸襟,若真只是个护卫,你们这商队也不简单吧。”她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小子。
“这我不告诉你,你就继续猜着吧。”宋霄打着趣回她。
“不告诉就不告诉呗,稀的。”她甩了一眼,转身走了。
回马车上,她细细想着宋霄的话,她说的没错,其实之前和齐桉闻日常聊天时,她就察觉,大运的女子确实是相对来说自由一点,但对女子的约束,这在上层阶级和下层里其实还是有些区别的。
总的来说,那边小女娘的状况总是要比南边好多了,这事想多了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呗。
就这样,她日日躲着马车跟宋霄学骑马,进展挺快,受伤也挺快,还好她自己配了药,偷偷地躲着上了药,让那大腿内侧伤了好,好了伤,渐渐的也不会再疼了。
而她的担心也是对的,出城没到几天,商队的马就出了问题,正是她和顾娘子谈话没几日,宋管事找了上来,她也实话实说,她只给人看过病,没给动物看过诊,只能试试。
而就是因为这几日,凡是来她这儿看过病的人都是很快见好,搞得宋管事对她盲目信任,二话没说,让她只管看,她只得硬着头皮上。
结果是顺利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其中有只马儿拉肚子,又恰巧变天,有些感冒,感染了其他的马儿,而看马的人看到大批马不舒服,只当是水土不服,处理错了症状,他们只得在野外找了处避风口停歇两天,扎了营地。
平日她看诊,熬药,喂药时顾娘子的女儿柳芝芝,也就是小宝,就喜欢跟在她屁股后头问这问那,看着她那模样,落青黛就会想起她家棉棉,所以每次都好脾气的告诉她。
这下柳芝芝更来了劲儿,之前和顾娘子聊天她就已经知道了小宝很喜欢观察她,跟她有样学样,如今看她这模样,突然问她:“小宝为什么喜欢跟着我?”
柳芝芝拽着她的衣角,仰头看她:“嗯,芝芝不知道,就是,就是看到落姨姨给人治病的时候,像,像发着光的神仙。”
落青黛看着她,心里盘算着又问道:“那小宝想成为这样的神仙吗?”
柳芝芝睁大了眼,一脸惊讶,“芝芝也可以成为神仙吗?娘说让芝芝乖乖的,以后给芝芝找一户好人家,芝芝在乖乖的听夫家的话,就可以幸福一辈子。”
落青黛有些伤脑筋,顾娘子的想法会这样消极也不奇怪,只听她说的那一句话,就能想象得出来,她之前应该也有一个或悲伤或凄惨的故事,有那样的经历,只希望女儿平平安安长大,平平安安嫁人,再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也正常。
只是,她还想给小宝可以选择的另外一条路,她想试试。
“若小宝想,落姨姨可以教你一点小本事,咱们剩下相处的时间比较短,你可能成不了小神仙,但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小仙童呢,这谁也说不来。”
柳芝芝听了这话,高兴地在原地蹦来蹦去,“真的吗?真的吗?芝芝要成为小仙童,芝芝愿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