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反驳，化妆间的门猛地被人拉开。
欧阳歆玥怒目圆睁，表情有点狰狞地说：“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她才听经纪人说，程砚竟然也进组拍戏了，而且对手是白月？！
莫念月挑起眉头，她倒要看看狗男人要怎么解释。
程砚皱了皱眉，觉得在这里闹大对谁都不好，便走近欧阳歆玥低声说：“歆玥，回去再跟你解释。”
欧阳歆玥似乎被他的靠近取悦，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念月，嗤笑一声：“有的人，能不能吃相不要这么难看，这还是在剧组呢，又是勾引导演又是勾搭同组男演员的，是不是太不爱惜羽毛了？”
“歆玥！”程砚大声制止。
莫念月被气笑，叛逆心霎那间起来了，说她勾引？呵呵，那她怎么能白白站在这里让人泼脏水呢，当然是要坐实污名了！
她打开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翩翩然走到程砚面前：“加个微信慢慢说吧。”
程砚一喜，下意识掏出手机就扫码，添加。
旁边的欧阳歆玥气得拳头硬了。
莫念月收起手机，趾高气昂地说：“看清楚，这才叫勾搭。慢走不送！”
她出其不意地推了一把站门口的两个人，随即重重地关上了门，“咚”的一声，门外的两个人一怔，脸色都有些难看。
不过，程砚心想，好歹是要到微信了，回去再慢慢解释吧。
门里的莫念月看了看添加好友的申请，选择了无视。
翌日，莫念月是被尹丽敲门的声音吵醒的。
“月月，快起床！你上热搜了！”
莫念月这才知道，一夜之间，社交平台上开始流传起一个小道消息，时下最热门的IP剧《傻白甜和美强惨》，其中一个女主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新人演员，还抢了另一个女主欧阳歆玥最初的角色。
而且据说作风不好，乱搞男女关系，在剧组跟男演员勾勾搭搭。还附了几张偷拍的超糊照片，隐约能看出当事人是白月和陶然。
网友讨论层出不穷。
最热的几条，全都在骂她。
【这还用说？肯定是权色交易，睡出来的资源啊！】
【照片里的男主角怎么这么像小鲜肉陶然？魔女求放过小弟弟！】
【照片糊出天际，看起来这女的也不怎么好看，哪里来的脸和欧阳歆玥抢一番？】
……
一条条滑下来，把她黑得体无完肤。
也是可笑，一群不知道真相的键盘侠，闻着点腥味就蜂拥而至，对一个陌生人述说着最恶毒的猜测和谩骂。
莫念月眼神变冷：“这题我熟啊，截图报警吧，已经超过500转发了，可以告她诽谤了！”
“……好吧，不过你怎么这么淡定？话说，你在这里到底得罪谁了？”
“因为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还能有谁，那个假女主呗！希望这次能抓住她的马脚。”
上次她就怀疑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正说着，电话打进来了，莫念月接起来：“瑾哥哥？”
林瑾压抑着声音里的怒气：“月月，热搜我看到了，你别急，交给我来处理，马上让人删帖。”
“等等！哥，先让子弹飞一会儿，尹丽已经报警了，等结果出来再说，有反转才好看，不是么？”
“……行，我去催一催派出所。”
顿了顿，又放了句狠话：“在我的地盘还想黑我妹妹？活腻了！”
挂了电话，莫念月跟没事人似的，继续拍戏。
今天拍完，她的戏份就要杀青了。
虽然剧组的氛围有点诡异，但莫念月的几场戏都是一条过，完全没受影响的样子。
剧组的人本就将信将疑，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白月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下更是倾向于相信网上只是造谣了。
回房的时候，陶然叫住了她，带她走到没人的角落低声说：“需要我发个声明澄清吗？不过，要是我们公开关系，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莫念月有点惊讶：“不是，那样不是害了你，把你也拉下泥潭了么？放心，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怎么能委屈你呢？”
陶然脸颊有点红，犹豫着说：“不委屈……我知道你不是网上说的那样，不然那天晚上……可能你就留下来了……”
“……咳，那个，我跟你实话实说吧，其实呢，一开始我对你是有些好感，但主要是因为，你跟我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每次看到你，总让我想到他。但我很快就意识到你不是他，这样子下去，对你对我其实都不公平，所以我想我们还是退一步，维持原状，好吗？”
陶然沉默了会儿，问：“你很喜欢那个男人吧？好几次，我从你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爱意，所以才以为……原来是我误会了……”
莫念月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吧。但是我跟他注定没有缘分，也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那不如跟我试试？你把我当替身也行，也许相处下来，你也会喜欢上我呢？”陶然着急地打断了她。
少年的感情真挚而热烈，莫念月有些感慨，却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留情面地拒绝：“不行哦，我不搞替身这一套。如果你不长这样，也许我还愿意试试，但既然这样了，我就不能睁眼说瞎话了，因为我真是受够了替身梗！所以说，弟弟，放手吧，趁还没深陷，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陶然的脸白了又红，最后无力地叹了口气：“那……我以后还能找你聊天吗？像朋友那样？不要再敷衍我。”
莫念月讪笑一下：“当然，嘿嘿，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总算了却一桩事，莫念月哼着小曲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她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莫念月从猫眼看了看，有点不愉。
程砚，怎么是他？！
她不想理睬，让敲门声响着，也不去开，自顾自地去洗澡了。
等洗好澡吹好头发，又做完繁复的身体护理，已经没有敲门声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又透过猫眼看了一眼。
咦？真走了？
她摇摇头，想什么呢，人家堂堂影帝，怎么可能真在门口被晾这么久。
正想着，有人敲门说：“外卖。”
莫念月皱眉，她没叫外卖啊。
透过猫眼一看，还真是一个穿着黄衣服的骑手。
等了会儿没人应，骑手把看起来像芋圆啵啵奶茶和零食的袋子往地上一放，转身走了。
莫念月想了想，指不定是林瑾给她点的呢。
她把门开了一条缝，伸出手快速地拎起袋子，就要关门。
斜刺里突然伸出一条手臂，卡住了门，一个身影顺势挤了进来。
这一切发生在几秒钟之间，莫念月差点大喊“救命”，看清男人阴沉的脸，一时气结：“程砚？！你怎么还在？！”
她一下子想通了，什么外卖，肯定是他想出来的诱敌之计！
“你说呢？”
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死死锁定她，滚烫的大掌紧紧握着她的手腕，语气危险又紧迫：“你不加我微信，又不肯见我，我在为网上的事着急，派人紧急删帖，你倒是悠闲，还有空跟那个赝品NPC打情骂俏！”
莫念月被他的话激怒：“你才是赝品！还是个把鱼目当珍珠的傻子！哼，谁要你假心假意帮忙删帖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松手！”
“我不！上次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为什么当初不来和我相认？这些年也杳无音信，是在耍我吗？”
莫念月一手被捏住，一手拿着奶茶，施展不开，一气之下，拿起奶茶砸向他：
“那你呢？你早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当初那么决绝划清界限，现在又来演深情，是你在耍我吧？！你们俩双宿双飞，我没意见，别把我拉进来行吗，我可不想当什么小三！放心，我有自知之明，绝不会跪舔和觊觎！”
奶茶狠狠砸在程砚肩膀，裂开缝来，棕色液体四溅，他身上脸上都洒了些，很是狼狈。
但他拧着眉头，抓到了关键词，眼睛一亮：“谁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不，我是这次你回国后，才猜出来的。”
莫念月顿了顿，也皱起眉头：“欧阳歆玥啊！”
“她不是以你为原型捏出来的NPC吗，她怎么跟你说的？”
“你真不知道？还是在开玩笑？”
“你看我在开玩笑吗？”程砚擦了擦脸上的奶茶，重新看过来，眼里充满了浓郁的霸占欲。
莫念月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觉得情形似乎不太妙，她缩了缩脖子，试图往侧边溜走，一边解释：“呵呵，原来真是误会，不过，欧阳歆玥才不是什么NPC，而是跟你住一起的经纪人，她明说了你们俩才是一起玩游戏的一对碧人，让我知趣而退。”
趁着程砚瞪大眼睛，还在吸收这个震惊的消息时，她转身就要开溜，虽然心里觉得没做错什么，但此时他的状态实在有点瘆人，此地不宜久留。
眼看就要离开对方视线，程砚手臂一展，撑在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嘴角竟然挂起了笑意：“你逃什么？所以说，一开始你是想跟我相认，但是被挑拨离间了？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让叶姐误会了？”
莫念月心里一刺，叶姐，喊得倒是亲切，所以那个女人的确跟他关系很好，得知被骗了，他也丝毫不生气。
她脸色变得寒气逼人，抱着双臂冷冷地说：“这个你怎么不去问她？反正你眼里只有那个假的女主角！哼！我已经说完了，你走吧！”
程砚不退反近，慢慢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可我还没说完呢……我想说，我喜欢你，月月，我喜欢你很久了，这次游戏，本就是为了你而来的，可不知怎么原定的女主却不是你……我以为那是NPC，因为她长得像你，就习惯性地照顾着她，现在知道被骗了，我怎么可能还守着个假的不放呢？”
莫念月听见那句喜欢，浑身一僵，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程砚，不，南忆风笑得更灿烂，桃花眼眯起，妖冶夺人，他一手轻轻抚过她惊讶的脸颊，感受到肤若凝脂的触感，不禁心神一荡：
“你知道我是谁，不是么？而且，当初你也喜欢我，可惜一起拍戏的时候，我眼拙，没有看出来……庆功宴那天晚上，我本想跟你表白，却发现被你拉黑了。后来又被可笑的自尊绑住手脚，这才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希望现在补上，还不算晚。”
“什么？！”
莫念月不自禁被带跑偏，回想起来：“庆功宴那天晚上，我也想去跟你表白来着……是你的经纪人警告我说，不要痴心妄想，你早就厌烦我了啊！所以回去的车上，我就把你删了……后来还找了心理医生才出戏呢……”
“……”
南忆风的脸色这才难看起来。
原来他们的错过，竟是因为人祸！
看来，他的经纪人，背着他擅自做主，做了很多事情。
不过，至少现在误会才算澄清了，秋后算账的事情回去再说。
现在，他满心欢喜，又燃起了希望：“所以，你真的喜欢过我？”
莫念月被他灼人的目光看得浑身发热，嗫嚅道：“那时候年少无知，也许只是没出戏而已……”
“那现在呢？你还愿意再次喜欢上我吗？做我的女朋友，好么？”
他不依不挠地追问。
莫念月眼神飘忽，打起了退堂鼓：“那个，今天有点晚了，改天再说吧！而且，你经纪人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之间差距有点大，我要仔细考虑一下……”
南忆风似乎有点挫败，也有点不甘心，他斟酌着字词，却发现什么都比不上现在想做的一件事。
这一次，他选择听从内心，俯身亲吻下去。
双唇相贴，像过电一般，两个人都是身体一颤。
这是一个久违了的亲吻。
温柔又缓慢，像四月的雨，淅淅沥沥，润物无声，又如夏日懒洋洋的热风，吹的人昏昏欲睡，面红耳赤。
他耐心地描绘着对方的唇形，轻轻吮吸，又松开。
渐渐地，也不知是谁的呼吸先凌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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