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我还正高兴，试了这么多人，终于找到最合适这一角色的人选，要不……你考虑一下，既做这部戏的编剧，又当主演，如何？反正是双女主戏。”
“嗯……让我想想吧，对了，我是编辑的事情麻烦暂时帮我隐瞒一下，日常和我对接的人知道就行。”
“行，没问题。”
敲定好合同细节，跟导演告别后，莫念月正要下楼，突然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在喊她。
“喂，等等！”
莫念月回过头来。
身后走来一个也戴着墨镜、身穿小香风套装、栗色直发披肩的精致女人，昂起下巴朝她一点：“就是你抢走了我的试镜角色？！”
莫念月皱起眉头：“你是谁？”
那个女人身形一僵，旁边站着的一个穿着紧身衬衫的年轻男人伸出兰花指帮腔道：“哪里来的乡下野鸡，连我们歆玥都没认出来？”
欧阳歆玥轻佻地摘下了墨镜，挑眉想看对面这个小艺人的笑话，却在对方也摘掉墨镜的那一瞬，神色大变：“白月？！怎么是你！”
莫念月勾了勾嘴角：“好久不见。”
她倒没有那么吃惊，既然回了国，娱乐圈就那么点大，迟早是要碰上的。
欧阳歆玥却有点生气，柳眉微蹙，几年不见，这个白月怎么越变越漂亮了！她现在回国是什么意思，又要来抢她的东西吗？
自从她大一时被星探发掘出了道，很快凭一部电视剧火遍大江南北，成了顶流，这几年一直顺风顺水，连她自己都忘了，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就是她偷来的。
莫念月也打量着对方，这几年欧阳歆玥可谓是炙手可热，连在国外的她都有所耳闻，可想而知对方势头有多旺。
名声和人气让这个女艺人看上去闪闪发光，就像一只骄傲开屏四处炫耀的孔雀，那张和她现代有五分像的脸，气质一变，如今看来只剩两分相似了。
想来，一开始那个工作人员应该是把她当成了来试镜的欧阳歆玥了，这才有了这场乌龙试镜。但莫念月不想解释，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
欧阳歆玥毕竟这些年在圈子里待的久了，见多识广，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像熟络的老朋友一样聊起了天：“是啊，好久不见了，这些年你一点消息都没有，突然在这里看到，一时有点意外。你怎么突然回国了啊？看样子，你也是来试镜的？”
莫念月点了点头。
欧阳歆玥捂嘴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没别的意思，只是这几年也没在这个圈子里听说过你，选不上也是正常的。”
她一边戴上墨镜准备离开，一边喃喃道：“这人啊，不是自己的东西，硬要争，最后受伤的和丢脸的还不是自己。”
旁边应该是她的经纪人了，也拱火道：“是啊，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班门弄斧而已……”
莫念月心里像被扎了一下，以为早就遗忘的情绪又悄悄浮出了水面。
她冷笑一下，突然拿起手机拨出一个了电话：“喂，祝导吗？我考虑好了，嗯，殷凌那个角色我接了。”
还没走远的欧阳歆玥二人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再也控制不住脾气，冲上前来质问道：“你说什么？！你拿下了角色？呵呵，让我猜猜，肯定又是一个睡服资本的故事吧。”
“睡”字被念了重音。
莫念月冷笑一声，往前踏了一大步，横眉冷视，咄咄逼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知道你这随口一句造谣会对当事人造成多大的困扰吗！”
欧阳歆玥和经纪人都被她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欧阳歆玥往她身后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找到了主心骨，脸色从慌张忐忑一秒变脸，成了委屈可怜，颤声道：“阿砚……”
莫念月心脏猛地一跳，她背对着走廊，不知道有人走了过来。但很显然，就是她猜的那个人。
呵呵，失策了，今天出门前没看黄历，糟心事儿全凑一堆了。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怎么了，歆玥，有人欺负你？”
男人高大的身影跟莫念月擦肩而过。
他穿了剪裁合体的西装，侧脸依然那样英俊帅气，只是路过时，他的手肘像不小心似的撞了一下她，她不禁一个趔趄，扶着墙才站稳。
程砚视若无睹，仿佛只是踢开面前一颗讨人厌的挡路石子，神色认真地扶着欧阳歆玥的肩膀，上下扫视一番：“你没事吧？”
欧阳歆玥柔声道：“没事，你怎么上来了？”
“在楼下等了会儿，迟迟不见你下来，就干脆上来看看。还好我来了，不然就看不到这一幕了。”
程砚像终于想起旁边还有个疑似欺负了他视若珍宝的女人，这才板着脸幽幽转过身来，满脸都是不耐烦和警惕。
却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神色陡然一变，化成了毫不设防的诧异和慌乱。
听到这对狗男女的对话时，莫念月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此刻已经恢复了扑克牌的冷脸，带着戏谑和疏离的眼神直直地迎回去，就像看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程砚的眼睛里闪烁过惊喜和尴尬，咳了一声：“白月？你回来了？”
当年她出国后，他托人在国外四处打听，都没听说过有这个名字的女生近期转学过去。等上了大学，他又专程去英美知名电影学院的新生名单上仔细对照了几遍，还是没找到白月。
她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再也找不到踪迹，而他没办法验证自己的猜想，午夜梦回时总在后悔，当时怎么没跟她多说几句话，确认一下她是不是莫念月。这几乎成了他的执念和心病。
没想到，今天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就这么见到了她。
比起五年前，她的模样似乎变化不大，还是那张清清冷冷没什么表情的小脸。
不，整个人比之前更漂亮了，也更自信耀眼了，如果一个人走在街上碰到，也许他还不敢上前相认。
莫念月却不想跟他们多废话，更不想待在这里吃什么狗粮，“嗯”了一下转身就想走。
程砚一个大踏步，伸手拦在她身前。
莫念月和欧阳歆玥都是眉心一跳。
“你不着急的话，我还有些话想问你。”程砚沉声说道。
莫念月嗤笑一声：“怎么，还要兴师问罪？”
程砚错愕了一瞬：“不是……我……”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我是南忆风。”
莫念月抱起了手臂，像看神经病一样瞪回去：“我看你是人来疯，今天的事情我没做错什么，管好你的女朋友！”
呵呵了，还要拿影帝身份来压她，逼她低头不成？真是惯的！她早在五年前就脱粉了！
程砚没料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一时脸色有些难看，心中却思绪万千，最后得出了一个很不幸的结论：她不是莫念月，又是一个NPC。
否则，她得知他的真名后，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身后的欧阳歆玥升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了回去，上前一步，亲昵地挽着程砚，像是在打圆场：“阿砚，你误会了，我们偶然遇见聊了两句而已，走吧，今天不试镜了。没意思。”
程砚垂下意味不明的双眸，一言不发地跟着欧阳歆玥走了。
人都散了，莫念月靠在墙上，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自嘲一笑。真是阴魂不散啊。
身边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来：“白……月？”
莫念月吃惊地看过去，是刚刚那个带她去试镜的圆脸女生。
她友好一笑，点点头，希望刚刚那场玩笑没拖累对方的工作。
却没想圆脸女生犹犹豫豫地，突然开口道：“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是什么？”
莫念月瞪大眼睛：“低头思故乡？你是尹莉？”
对面的女生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冲上来抱住她：“哎呀，月月，我终于找到你了！”
半个小时后，在咖啡厅里，两个人终于把崎岖的相认过程梳理了一遍。
原来，尹莉睡前跟老公吵架了，原因是这几天女儿发烧，特别黏人，做什么都要缠着她，她既要照顾小的，又要做饭打扫，实在累得不行。又体谅老公在家工作，几个晚上都是她守着，就怕女儿发烧反复。
谁知她老公什么忙都不帮就算了，还抱怨今天的菜咸了，又吐槽衣服洗了没人晾，在洗衣机里放了一天都馊了。
尹莉终于崩溃了，和她老公大吵一架。话赶话时她老公说了句：“不就是带孩子嘛，有什么难的！”
尹莉冷笑一声，抱着枕头被子就去了客房：“是没什么难的，今晚你看着孩子吧。如果发烧了，记得按时间喂退烧药。”
说完把门一关，自己躲进了客卧，想了想，又赌气似的想叛逆到底，干脆戴上了游戏设备。
等她进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是传媒公司的小职员，她还记得约定，赶紧去找已经是大明星的欧阳歆玥，好不容易在一次活动上见上面，但是对方却没有接上她的暗号。她心知不对，只好在这个公司里默默地待了下来。
“额，那你岂不是等了我很久……”莫念月有点歉意。
“没事！一进来发现自己只有二十岁，别提多开心了！”
尹莉，游戏里的尹丽无所谓地喝着奶茶，感慨一句：“没想到这个游戏这么好玩，如此逼真！又没孩子，我巴不得在这里多待一阵子！”
莫念月：“……好吧。”
“对了，刚刚那修罗场是怎么回事？那个人为什么说自己是影帝？”
显然，尹丽偷听了整个对话。
莫念月汗颜：“他可能的确是南忆风，也在这个游戏里。”
“啊？！”尹丽抓抓头发，很快神情一变，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这次的世界据说只有被邀请的玩家才能参与，影帝是你邀请的？”
“算是吧……”
“啊？还说你们没有私交！我说呢，人家无缘无故为什么转发你的微博！还有什么瞒着我的，统统老实交代！”
莫念月缩了缩脖子：“你上次问的时候是真没有，也是最近才加上微信的。不过你想多了，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不，也许连朋友也算不上。你也看到了，那个欧阳歆玥，就是他现实中的女朋友，跟他一块儿玩游戏来着。”
尹丽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传媒公司叫什么见月，原来是两人的名字去掉了偏旁组成的啊！这位总裁还真是痴情呢……”
莫念月一僵：“见月传媒的总裁是程砚？！”
“对啊！怎么了。”
怎么了，她以为这人在游戏里也会再一次当影帝呢，没想到居然走了商业路线。
更可恶的是，这部戏最大的投资方就是见月传媒！这意味着以后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想想就烦人。
她怎么就一时冲动答应接下了这个角色呢……真是的，遇到他们就没好事，简直是命中克星！
此时，被念叨的两个人正坐在汽车后排。程砚听欧阳歆玥描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挑起眉来：“你原来要试的角色被她拿下了？”
“对啊！”
欧阳歆玥嘟着嘴，忿忿不平：“总不会是因为她试镜时演技比我好吧？那只可能是因为她跟导演关系好呗，要么就是带资进组！”
“呵，我才是资本本资吧？”程砚笑着，拨出去一个电话。
挂了电话，他回头宠溺地看着欧阳歆玥：“搞定了，这部戏本就是双女主，导演同意你来演更适合你的那个古代角色了。”
“哇！阿砚你对我太好了！”欧阳歆玥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又有点得寸进尺地送上朱唇。
程砚身形一僵，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小事。”
欧阳歆玥的眸色暗了暗，这几年下来，除了高三那次亲了一下，之后他总有各种理由拒绝她的亲热。
要么说是等她成年，可等成年后她红了，又说怕被狗仔拍到影响她。
欧阳歆玥的心脏一紧，看今天的阵势，该不会他已经有所怀疑了，或者对那个女人还念念不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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