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月失魂落魄，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迫不及待想去问程砚到底怎么回事。
可程砚已经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在莫念月的桌前站定，神态自若地开了口：“白月，抱歉，刚刚让你误会了，那杯咖啡是给小玥带的……”
莫念月眉心一跳，他怎么称呼她的？白月？
刚刚上课前他的那句“小月”，其实是“小玥”？！
呵呵，果真是自作多情的误会啊。
他嘴上说着抱歉，神色却丝毫不见慌乱，眼眸依然澄澈疏离，只有视线对上欧阳歆玥时会泛起阵阵涟漪。
莫念月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身旁的欧阳歆玥，真是好本事啊，这么快就已经俘虏了程砚的芳心？
欧阳歆玥柔声道：“白月，不好意思啊，昨天我和阿砚打了个赌，看今天谁先到教室，输的人要请赢的喝咖啡。你别生阿砚的气，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让你误会的……”
又抬头笑着嗔了一眼：“阿砚，都说别叫我小玥了，太容易混淆了，你叫我歆玥，或者歆歆都行……”
程砚浅浅笑了，如春风化雨，冰雪消融：“好，歆玥。不过白月不会计较的，她本来就不爱喝咖啡……”
呵呵，一口一个阿砚，小玥，歆玥。
两个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打情骂俏，当她是死的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男女朋友，她是第三者呢！
她这白月光还没出国呢！
莫念月猛地站了起来，面色不愉地说了句：“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坐在厕所隔间，试图睡过去，好回到白色空间，赶紧问小黑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闷得难受。
洗手间里突然进来了好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不小，一字一句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不就是一杯咖啡吗，白月至于给歆玥脸色看吗？！”
“是啊，歆玥刚转学来没多久，性格这么好，跟校草交个朋友而已，她凭什么管那么多！？”
“就是，不就仗着自己是副市长的女儿，眼睛长到了头顶上，天天我行我素，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假清高……”
“呵呵，她那个副市长爸爸，说不定很快就要倒霉咯……”
“什么？”
音调突然变小：“嘘，不要声张……过几天你们就知道啦……”
外面响起一声讥笑：“既然这样，我要是校草，我也选歆玥啊！论长相，两个人平分秋色；论身材，歆玥可比那个飞机场好多了；论家世背景么，歆玥的爸爸可是实打实的新校长，白月的后台马上就要倒了。更别说性格了，万年老冰山脸哪里比得上歆玥开朗可爱呀！”
“毕竟白月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性格肯定有缺陷，歆玥的父母是出了名的恩爱，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么天真烂漫活泼善良的女孩吧！”
“就是，白月那么冷漠，心理肯定有问题，等以后没了后台，又没了校草撑腰，看她还得意个什么劲！”
“要我说，歆玥这也不算挖墙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校草如今的眼里只有歆玥，怕只是出于礼貌，才拖着没跟白月分手吧！”
“现在班上那群男生跟傻子似的把白月捧作天上明月，等她没了家世滤镜，本性暴露，再一看，不过是月亮倒映在阴沟里的一个影子，谁都能踩一脚！什么白月光，呵呵，起这名字也不嫌害臊！”
几个女生哈哈大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欧阳歆玥这张皮子底下的人，是NPC也好，玩家也好，不止偷走了她的主角身份，挖走了她的男朋友，霸占了她父母双全恩爱有加的幸福家庭，还这么快就收买了班上的女生，集体敌视排挤她，还把当小三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简直就是离谱！可笑！可耻！
莫念月满肚子的憋屈、郁闷、不甘、愤懑全都化作了一腔怒火。
她猛地推开了隔间的门，在众女生的惊悚表情和尴尬沉默中，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到洗手台前，忍着怒气道：
“刚刚在背后说人坏话，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几个女生没料到她如此咄咄逼人，到底是做了亏心事，一时都涨红了脸。
莫念月慢条斯理洗了手，嗤笑一声：“怎么不笑了，是天生不爱笑吗？”
领头的那个扎高马尾的女生憋不住了，决定撕破脸：“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实话告诉你吧，我爸有内部消息，你爸马上就要被调查双规了！看你以后哪来的优越感！哼！”
莫念月抱起手臂，斜着眼打量了几个人的长相：“我再怎么样，都比你们几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跳梁小丑好吧？我爸不当官了，我还能靠自己的成绩考上好大学，而你们几个人，不学无术，只知道在背地里嚼人口舌。明明羡慕人家，不靠自己努力，反倒诅咒别人没好下场，心思不正，小小年纪走弯路，将来没有好结局的。”
“你！”
高马尾明显被激怒了，手下的几个女生也面露愠色，高马尾突然退后一步，把厕所门关上反锁起来，眼里闪烁着阴险看向她。
莫念月心里一个咯噔，吵不过，这是要来硬的？她的左手慢慢摸向裤兜里的手机。
高马尾拍了拍手：“死到临头还嘴硬，姐妹们，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人！不是能说吗，一人先掌她二十巴掌！”
旁边几个女生都跃跃欲试，只有一个矮个女生有点犹豫：“万一……她去告状怎么办……”
左边一个强壮凶悍的女生横了她一眼：“怕什么！咱们人多，还怕制不住她？！像上次那样，打完了脱光衣服拍些照片，看她还敢不敢去告状！”
莫念月越听心越寒，本以为只是逞口舌之能的乌合之众，没想到这群小太妹竟然是校园霸凌的惯犯！
她举起手机，当着她们的面按下110，手指放在拨打键上：“我劝你们三思而后行，硬来的话，我可要报警了！”
下一秒，不知何时从门后拿了一根拖把的高马尾女生，一竿子打了下来，恰好砸中莫念月的手机。
莫念月手腕一震，一阵酸麻。手机被砸得飞出两米远，落在另一个女生的脚底下，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呵呵，现在看谁能救你！上！”
一个女生接过她手中的拖把，另一人操起剩下的拖把，其余几个也恶狠狠地围了上来。
莫念月环顾四周，糟糕，没有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怎么办？
可她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向霸凌恶势力低头！
咬咬牙，她急中生智，退后一步，搬起洗手台上的花盆使劲砸向地面。
“哐当”一声巨响，陶瓷花盆碎成几片，泥土四溅，里面的蝴蝶兰惨兮兮地跌落一旁，被吓得后退一步的女生踩中，碾成渣滓。
莫念月弯腰捡起一片狭长三角形的碎片，握在手里，呈警备状。
而反应过来的高马尾立刻大喊一声：“快！一起上！”
一胖一瘦两个女生挥着拖把杆子向她砸来。
虽然上个修仙世界里的灵力都没带过来，万幸的是，她跟着陆续学了一手匕首防身术，在秘境里的三十年，从来没间断过练武。没有灵力加持，杀伤力有限，但自保肯定是够了。
莫念月身形一动，躲过了杆子的袭击，凝目冷视前方，把陶瓷碎片当成小刀，猛地挥向胖女生，趁她躲闪之时，用力一踹。
随着一声惨叫，胖女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拖把也掉落在地。
谁也没料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白月能爆发出这么凶狠的力量，抵抗的姿势看起来像练家子似的，几个女生都有点害怕了，开始退缩起来。
高马尾也明显慌了，只是还得死撑面子，干脆自己上前捡起杆子，挥动着再次打向莫念月：“给我继续打！”
莫念月侧身躲过她这一击，却不想被躲在旁边的女生偷袭成功，后背生生受了猛的一棒。
她闷哼出声，眼神狠厉地瞪了一眼那个下黑手的女生，快速蹲下，再捡起另一片碎片，咬牙切齿道：
“来真的是吧？！行。”
刚刚只是想教训一下她们，人家却上赶着吃罚酒，那就不用客气了。
两手紧握陶瓷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手心，但她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红着眼睛，满身煞气，往前走了两步。
众女生被她的气势震慑，一时不敢上前。
高马尾退了半步，咬咬牙再次冲了上来。
这次莫念月提防着侧面来的偷袭，灵巧闪过，一个转身，迅速向前冲去，碎片如尖刀，狠狠划向高马尾女生的手臂。
“啊！”
高马尾的手臂霎时间挂了彩，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滴，她疼得捂住伤口，再也握不住的拖把砸在地面。
面对紧握碎片，目光淬毒，凶神恶煞般的莫念月，剩下的几个女生都吓呆了。
这下又见了血，几人纷纷扔了手中武器，目光躲闪，想开溜了。
在背后下黑手的那个女生最先开始认错：“白月，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我们吧！”
旁边女生附和道歉：“是啊是啊，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莫念月怒斥一声：“还不快滚！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们欺负人，可不是流点血这么简单了！”
一个人赶紧解开门锁，两个女生拖着受伤的高马尾往门外仓皇而逃。
一伙人作鸟兽散，空荡的卫生间里，就只剩下莫念月一个人。
满地狼藉，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打斗完的喧嚣，和淡淡血腥味。
她扔掉手中的陶瓷碎片，牵动伤口，不禁“嘶”了一声。
一个身影突然闪了进来。
莫念月心神一动，不会又来帮凶了吧，她退了一步，定睛一看，竟然是欧阳歆玥。
只见她一脸惊慌，目露担忧，冲上前来握住莫念月的手腕，声线不稳：
“白月你怎么流血了？谁欺负你了？我去告诉老师！”
莫念月身形一僵，缩回了手。这个抢走她人生的强盗，干嘛假惺惺地装作关心她！
她冷漠地说：“无妨，别多管闲事。”
欧阳歆玥看她不打算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抿了抿嘴唇，冲她笑了笑：“那你快去医院吧，回去我帮你请个假，这里我会收拾干净的。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莫念月挑了挑眉，面对这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到底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她的确没心情在学校呆下去了，便点点头：“那行，我先走了。谢了。”
她捡起角落里的手机看看，屏幕碎了，但勉强还能用。再扯了些卫生纸，用力按住伤口止血，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帮我跟程砚也说一声。”
欧阳歆玥灿然一笑：“当然，放心吧！”
莫念月狼狈地走出校门。
刚刚她已经给备注为“白老爸”的人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那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告诉她不要担心，他马上派助理来校门接她，等见面再说。
不多时，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滑行至她身侧，一个一身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男子从主驾室里快步走了出来，看见她一身狼狈，手里还有血迹的样子，神色有点慌张：“白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莫念月已经从便宜爹那得知，这是他的特助，扯出一个微笑：“林秘书，没事，皮肉伤而已，回家消毒包扎一下就行，我得赶紧见到我爸。”
林秘书点点头，替她打开后排车门，去前排拿了车载急救箱，坐到她旁边：“我来帮你处理吧，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莫念月顺从地伸出双手。
林秘书皱着眉，揭掉她手中已经被鲜血浸湿的卫生纸，看着掌心两道狰狞的伤口，一边快速消毒、清理、喷药，一边问她：“是谁划伤的？”
莫念月被药物刺激得“嘶”了一声，小脸有点发白，摇摇头：“不是别人，是我反抗几个小太妹的霸凌时，不小心被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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