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什么男主女主？”
萧哲远紧皱眉头，向前半步。
莫念月笑完了，只觉得凄凉，她甚至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了，退出游戏算了。
可她做不到。
她看不下去从良反派遭受诬陷被害，也实在难以接受正直男主竟然黑化成这样。
她移开眼睛，不愿再看他，语气平缓，娓娓道来：
“我再给你讲最后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天性恶劣，爱作弄人，他四岁时，生母去世了，爹爹很快娶了填房……这个后妈对他很不好，甚至拿他做实验，折磨了他半年多……”
“后来，他爹没死，回来赶走了后妈，他考进了宗门，可是成绩是吊车尾，上最差的班，动不动就被同窗欺负……他的心理更加扭曲了……长大了，他学到本领后，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杀了后妈，报仇雪恨。自那以后，他爱上了杀戮，残暴嗜血，心狠手辣，一发不可收拾，手段凶残，杀人如麻，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最后，他死在正道门派集体讨伐中……男主一剑杀了他。”
萧哲远越听，越觉得这故事有些熟悉，心中忐忑，一个不现实的猜想浮现出来。
莫念月顿了顿，看了看他的表情，突然出声道：
“对，这个小男孩就是陆晨。我就是他成为大反派后杀死的那个后妈。”
萧哲远瞳孔放大，结结巴巴地开口：
“怎，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吧？！”
莫念月托着腮，歪头看着他：“我还没讲完呢，这个故事怎么能没有男女主角呢？毕竟陆晨只是个反派配角而已。嗯，你没猜错，故事原本的男主就是你，女主呢自然就是薛言言了。”
“男主从小到大，吃苦耐劳，勤奋修炼，年纪轻轻就成了一方剑圣，自然也抱得美人归了。嗯，这个故事里，你们三人也有过交集，但更多的是陆晨纠缠薛言言，不像现在，听起来像是薛言言倾向选陆晨。”
萧哲远炸毛了：“你胡说！”
“我的故事讲完了，你爱信不信吧。你可以理解为那是前世，现在是今生。或者说是我重生了，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总之，这次得知剧情的我，一开始就离开了陆晨，就是不愿再跟他有所牵扯，更不想最后被他杀死。”
“可是呢，后来你把他救了回来，带他回家，我看他实在可怜，才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的。”
萧哲远面色惨白，摇摇欲坠，想开口，却没发出声音。如果这她说的是真的……
莫念月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对，我最初遇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未来的男主了。我之所以带你回家，一是想着能让你少吃点苦，二是我想换一个更懂事的孩子抚养，长大后也能孝顺我。”
“因为我知道，原本的你有多么善良、勤奋、坚强、勇敢，所以你做得好的时候，我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因为你本该如此。”
“陆晨则相反，我时刻担心他会走上反派的老路，所以他第一次猎杀动物，我担心他爱上杀戮的感觉，拼命打消他潜在的危险想法。他怕打雷，是因为他生母去世在一个雷雨夜，我带他走出阴影，不让他钻进牛角尖，免得他从小心理扭曲。但我真不知道你也怕打雷。那时候，你看起来总是什么都会，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给他做蛋糕，没给你做，我真不是故意的，本想着下次都给补上，结果不小心在秘境里困住了，而外面已经过去了十年……你看，后来小五小六的生日我都错过了……”
“我更不知道你吃着酥糖等我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出了秘境再给你带酥糖，也不是为了给你添堵的，是因为觉得你小时候饿怕了，爱吃甜食……”
“上次带你们去小倌店，绝不是想让你退让，相反，因为知道你和薛言言迟早是一对，我想让陆晨尽早退出。”
“却但没想到你对我的误会越来越深，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能就是我的这些理所当然，让你觉得我偏心陆晨，甚至觉得没把你当成一家人，从寒心到死心……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哎，我也有责任。”
莫念月站了起来：“我曾说过，在我心里，对你们几个都是一视同仁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看起来似世界崩塌的萧哲远，轻笑一声：
“今日之前，假如是你被诬陷入狱，我也一样会去救你。不过，我们的母子缘分就到此结束吧！我走了，陆晨还等着我呢！”
说完，她不再看他，大步走出了房门。
房内，萧哲远靠墙缓缓滑落，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莫念月和小六会合后，小六手里拿着留影球问：“娘，录下证据了吗？”
“嗯，但我先不准备用，备着吧。”
“为什么？”
“一视同仁，也给他一次机会。我再想别的办法。走吧，我们快去找晨晨！”
二人赶到暗狱门口，只见门外一片狼藉，里面隐约还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
莫念月和小六对视一眼：
“打起来了，不好！他们暴露了！”
莫念月顾不得隐身，拉着小五往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往自己和小六身上贴了好几张【金刚符】。
赶到刑台正中，只见小五扶着陆晨，两个人都狼狈不堪，脸上有伤。
陆续只身挡在他们身前，紧握大刀，怒视前方，被十几个持剑修士远远地围在中间。
他身上的衣服被割破了，稀稀拉拉露出了古铜色皮肤，虽然不见流血，但仍看出来有点吃力了。
也是，他虽擅长近身作战，单打独斗肯定吃不了亏，但看来这群剑修也不傻，知道用阵法远攻，还占了人多的优势。
莫念月心下一凛，迅速扔出一叠【雷击符】，劈里啪啦电闪雷鸣间，炸出了一个缺口，领着小六朝里面跑去。
“娘！”
陆晨和小五都惊喜万分看了过来。
莫念月点点头，看向陆续：“没事吧？”
陆续勾唇一笑：“无妨。”
莫念月走到陆晨身边，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娘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娘相信你。”
遭受严刑逼供都不曾皱眉流泪的陆晨，突然就红了眼眶，颤声委屈地喊了一声：“娘……”
莫念月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转头说：“小六，你扶两个哥哥去旁边坐下。”
这时，被破坏了阵型的剑修躲过雷击后又纷纷站了回去，其中一个厉声喝道：
“什么人，竟敢擅闯本派禁地！”
莫念月举起双手，笑着往前一步：“道友，别紧张，你看，我没有武器。我是陆晨的娘，听说他被人诬告犯了罪，今日受审。”
她话锋一转，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该联系一下家里的大人呢？我和他爹并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这才不请自来，见谅了。不知道贵派长老师父等所在何处？能不能面谈一下？放心，我们没打算越狱，也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
“大师兄，这……”
被称作大师兄的那个人犹豫了一下，转头对旁边人说：“去请师父和长老过来。”
旁边那人领命去了，大师兄顿了顿，喊了一声：“收阵。”
围着他们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剑。
莫念月笑道：“这就对了，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我们都很文明的，不要吓到我们家孩子了……”
大师兄：“……”
刚刚打得最凶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和夫婿！
等人来的时候，莫念月过去检查了几人的伤口，纷纷贴上【修复符】。
她现在画的符箓效果特别好，到了极品符的水平，一张符在市面上随随便便能卖一个上品灵石了。
几个人身上的伤眨眼间就恢复了，对面几个也受了伤，正在磕回血丹的修士面面相觑，突然觉得本帮派是不是真的太穷了点。
“对了，麻烦这位大师兄再去请一下薛言言吧，她作为重要证人，会审时可不能缺席。”
“可言言病了……”
莫念月一个眼刀扫过去：“我管她病没病，只要没死，有一口气在，拖也要拖过来！你心疼你家小师妹，我还心疼我家儿子呢！谁还不是家里的宝贝了！再说了，有人说今日要判晨晨死刑，人证物证不齐全，堂堂叩山派三宗会审，如此儿戏吗？！”
大师兄被骂得哑口无言。
“睿儿，去把哲远和言言都叫过来吧。”
人未至，声先到，半分钟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出现在他们面前，后面陆续跟着些中年修士。
“是，师父。”
莫念月挑眉，这想必就是他们的师父了，无量剑尊了。
果真，陆晨也站起身来拱手道：“师父。”
剑尊微微颔首：“远道是客，几位道友请入座。”
身边跟着的童子搬来了一些椅子，莫念月和陆续顺势坐了下来。
不多时，薛言言和萧哲远也来了，一个比一个脸色差，看起来像是刚吵过架，面上不愉。
莫念月眼神一扫而过，就像看两个陌生人似的，转头跟陆续说起话来。
小五和小六也哼了一声，不睬他。
萧哲远本来朝着他们走的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被薛言言拉着站到了对面。
那位原告大儒也来了，一夜之间白了头的中年男人，表情痛苦，满眼恨意地瞪着陆晨。
剑尊开口道：“午时已到，开始吧。”
大儒先陈述了他的所见所闻：“昨日，我回到家中，只见妻女都惨死了……恶贼陆晨，肯定是因我不同意小女与他私相授受，另许他嫁，怀恨在心，对英娘起了杀心……可怜我女儿豆蔻年华，惨遭不测……拙荆一片母爱，也被杀害……”
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我没有，不是我杀的！”陆晨大喊道。
一个长老上前，呈上了物证，一把兽骨刀，正是莫念月之前送给陆晨的礼物。
“此乃杀害陈英的凶器之一，陆晨，这小刀是你的吧？”
“是，可……”
长老打断了他，又拿出一柄长剑：
“在这把剑上，发现了陈夫人的血迹。这把剑，也是你的吧？”
“是我的，不过当天我……”
长老朝他扔出一个禁言咒，转头看向薛言言：
“你作证是陆晨杀的人？”
薛言言唇色全无，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低眉道：
“是，弟子当日亲眼见到小师弟他……他杀了两个女子……”
群众一片哗然。
莫念月挑眉，昨天不还只说见到陆晨进去又出来，今天就变成亲眼见他杀人了？呵呵。
长老点点头，看向萧哲远：“你呢？”
萧哲远看了一眼莫念月，莫念月只是淡淡一瞥，他低下头去，低声说道：
“弟子只见陆晨神色慌张从里面跑了出来，再进去时，地上已经有两具尸体了。”
莫念月挑眉看了过去，这说辞，好像也变了一点，不能直接说明陆晨杀了人，因为不排除中间有别人进过房间的可能。
还好，还算有个人样。
长老朝剑尊躬身道：“剑尊，真相清清楚楚，陆晨因私愤杀死了陈家闺女，又因陈夫人抵抗再杀一人。我等建议当即处判处死刑，请剑尊定夺。”
话音刚落，一脸震惊的莫念月蓦地站起身，都给气笑了，拍起了手掌：
“呵呵，真是一出好戏啊！我真是大开眼界！原来这就是贵派审讯的过程啊，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按你这审判逻辑，我在你的剑上发现了血迹，在现场发现了你掉落的香囊，再找到两个人做托信口雌黄一番，你就成了昨日杀害村头老母鸡的凶手了。”
长老刚想反驳，突然发现说不出话，他这才面露惊恐，他都不知何时被下了法术，禁言了。
小六在一旁接话：“对，我作证，昨天我亲眼看到你杀了那只鸡！”
小五说：“我证明他说的没错，认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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