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同意了。
于是莫念月恶补了几晚科学育儿经。
几天后，她重新做了一份课程表。
上午一节文化课，下午一节艺术课，其余时间都是体育课。
文化课，有时教从之前先生那偷师学来的经义，有时教她从现代学来的知识。
除了上课，莫念月还会讲故事，跟他们一起做手工，练写字，做游戏。
玩中学，学中玩。
艺术课上，琴棋书画，轮流上课。
她有从上个世界花魁那学来的技能，教幼儿园的小朋友绰绰有余了。
她又找人打了木架子，在院子里搭了滑梯，攀爬架，跷跷板，还有一个小球门。
体育课呢，要么带他们踢球，做操，要么是自由活动。
她觉得自己从一个只知道鸡娃学习的妈，变成了一个懂得素质教育、全面发展的幼儿园园长了。
林氏符店每周日休息半天，她就和邓阿婆一起，带着三个小孩出去街上溜达见世面，或者干脆去郊外野餐。
他们甚至在后院小角落开辟了一小块田，尝试自己种植蔬菜。
莫念月觉得她凭一己之力，愣是把剧情变成了种田文。
每天过得充实又惬意，她处于一种快乐养娃的节奏中，身边的三个孩子就像天使宝宝，从不打架，懂事又乖巧。
萧哲远是大哥哥，很照顾两个小的。
小五小六话很少，但特别听话和懂事，也很黏萧哲远，一直追着他跑，像两根小尾巴。
哥哥还会帮弟弟们洗澡洗头，弟弟们抢着帮哥哥洗衣服擦桌子。
这种时候，莫念月就和邓阿婆站在一旁，露出欣慰又慈祥的笑容。
日子温馨又和谐，她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如果不是小黑提醒，她都忘了快到她早上起床的时间了。
只是……
“再待一个月吧，一个小时后再起床，等孩子们都适应了，原身NPC也调教好了，我再托管。”
天天这么种田养娃，真的太治愈了！
莫念月都舍不得离开。
……
店铺生意一直不错，回头客也不少。
起初还有点担心，她这样抢走了不少老字号店铺的生源，会不会遭到报复。
为了防范于未然，她每天都给自己和家里几个人贴了【金刚符】，现在一张防御符能管一整天了。
但不知道是老字号看不上她这点蝇头小利，还是她拉了县令的虎皮唱大戏，到现在都没人来找过茬。
后来，她白天要上课，晚上要备课，画符的时间便只能缩减了。
好在她现在已经能画一些简单的中阶符了，虽然画的时间更长，但卖得也更贵。
于是她决定，每天只画十张低阶符，十张中阶符就够了。
慢慢地，把店铺的生意往精品符方向发展。
就这样，一边赚钱一边养家，一个月过去，除去下个月房租，日常花销后，居然还盈余八千两。
莫念月叉腰大笑，她现在也算是奔小康了吧！
至少养娃养自己是够够的了。
……
这天，又逢周日，莫念月带家里一老三小去酒楼吃了顿大餐。
酒足饭饱，天色将黑，准备打道回府。
路过一条小巷时，突然传来几个小孩的哭声，夹杂着中年男人和妇人的打骂声。
莫念月眉头一皱，回头对邓阿婆和萧哲远说：
“我去看看，是不是大人吵架，虐待儿童。你们先回去。”
邓阿婆点点头，带着三个孩子先走了。
她捏着符，慢慢走近，听清那男人骂的声音：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嘛！怎么就跑了一个呢！明天怎么卖啊！你是怎么办事的！”
妇人嗫嚅着：“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让那小兔崽子给跑了啊……”
突然又厉声道：“你！你说，有没有看到他？！”
一个小男孩带哭腔的声音传来：
“没有……啊！别打我，我真没看到……”
旁边又陆续响起来好几个男童女童的声音：“没有……”
“呜呜……我也没看到……”
听这对话，难道是人贩子？！
莫念月怒从心生，自从亲自养娃以来，她比之前更见不得这种龌龊事。
她闪身上前，把一张【爆破符】扔到地面。
“轰”的一声，吓得那汉子和妇人都跪了下去大喊：“好汉饶命啊！”
莫念月看了看，他们身后还有七八个孩子，有男有女，年龄目测在四岁到八岁之间，此刻都缩成一团。
她凝目道：“好个人贩子！目无王法了是吗？今天遇到我算你们倒霉，跟我去官府！”
妇人连连摆手：“女侠，您弄错了，我们不是人贩子，是正经的人牙子，这些孩子都是他们家里自愿卖的啊！”
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叠纸，跪着挪了过来：
“修士，您看，这都是卖身契，签字画押，盖了官印，全都是合法的啊！我们真不是人贩子，真没犯罪！”
莫念月拿回来一看，还真是他所说的那样。
看起来，这个世界，人口买卖的确是合法的。
她心里不好受，如鲠在喉，欲言又止。
但犹豫了三秒钟后，她还是把卖身契都还了回去，只郑重叮嘱了一句：“记住了，以后不要打再孩子。”
她不是圣母。
家里的孩子已经够多了，思量了一下，的确没办法也没能力把路上遇到的孩子都带回家。
只能希望他们能被卖去个好人家吧。
汉子和妇人连声点头道谢，赶紧拉着那群男童女童离开了。
莫念月叹了口气，往家里走去。
……
此时，林氏符店里，萧哲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了几个干馍馍，递给面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灰扑扑的小脸，一双眼睛闪着精光。
他二话不说，拿起馍馍就啃了起来，看样子是饿急了，差点噎住。
萧哲远赶紧又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喝点水，慢点吃，别急，还有呢。”
小男孩忙喝了一大口水，咽了下去，点点头，继续狼吞虎咽。
萧哲远看着年龄相仿的小男孩，仿佛看到了半年前的自己。
每天都好像吃不饱，有时候外婆送吃的稍微晚了点，饿了很久后终于等到了吃食；抑或是外婆发了月钱，买了好多吃的东西时，他也是这般的吃相吧。
只是那时候他还要留一点，带回去给小五小六分着吃。
但那已经像上辈子的事情了。
自从跟月姨回了家，每天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了。
睡觉时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会不会被人发现了，又被赶到下一个地方将就着住。
他笑了笑，安慰小男孩道：
“我都看到了，你是从那条小巷子跑出来的。我猜你也是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了吧……不过别担心，漂亮阿姨可好了，你乖一点，她肯定也愿意收留你的，就像收留我和小五小六一样。”
“漂亮阿姨？”小男孩开口了。
萧哲远挠挠头：“是她让我们这么叫她的，其实我一般叫她月姨……不过她的确很漂亮，人也很好，每天让我们吃饱喝足，还教我们上课，跟我们一起玩……你见到了一定会喜欢她的！”
小男孩眼神有点恍惚，上课？
自从他把那个女人气走了，耍脾气偷懒不想上课后，王婆婆就把家里请的先生和师傅都辞退了。
一想到王婆婆做的事情，他捏紧了拳头。
没错，这个小男孩，就是陆晨。
……
“诶！真禁不住念叨，月姨这不就回来了！”
萧哲远站起身，迎了上来。
“咦，哲远，你还没睡啊？”
“嗯，外婆带小五小六先去睡了。我在等你，刚刚没事吧？”
“没事，两个人牙子打骂孩子，说是有个跑掉了……我训了一番，最后还是放走了……这是？”
莫念月指着背对她坐着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僵硬的小男孩问道。
“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他一路跟着我们回了家，我看他饿坏了，就先拿了点东西给他吃。”
萧哲远看那个小男孩还是闷声不响，也不回头，对他喊了句：
“诶，你快过来呀！”
小男孩终于扭扭捏捏地转过头来。
“陆晨？！”
莫念月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在这儿？！
……
陆晨在听到第一句话时，就把她认出来了。
他头皮发麻，脊背发凉，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
之前他恶作剧，生生关了她三天，又拿她最害怕的老鼠吓她，其实只是想在她这里找回点优越感，不想什么都被比下去，还被她小瞧。
可她出来后，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大发雷霆，或者打他骂他，甚至都没问过他为什么，只是冷漠地留下了信和钥匙，就甩手走人了。
他觉得应该是自己赢了，本该高兴，不知怎的，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她似乎走得太坚决了一点，也不是那种战败而逃的感觉，而是……
好像她决定放弃他，不要他了后，反倒有种摆脱了负担的轻松和洒脱。
她走了之后，没人敢管他了，再没人逼他上课做功课，更没人逼他吃饭不挑食。
他开心之余，却有种说不清楚的失落。
现在，他下场这么惨，她一定会狠狠嘲笑他吧。
是非不明，识人不清，好坏亲疏分不清，一错再错……
陆晨攥紧拳头，死死咬住牙。
她要是敢笑他，他就，他就……走！
可走去哪里呢？他没地方去了……
他不想被人牙子抓回去，过动不动就被打骂，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的生活。
那如果她把他送回去，他，他就跟她同归于尽！
不过贱命一条！他宁死不屈！
“你们……认识？”
萧哲远出声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锋。
莫念月不知道陆晨在脑补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他眼眶红了，心里突然百感交集，酸涩不已。
她一下子全明白了，从人牙子那逃跑的就是他。
至于他怎么沦落到此地，也不难猜，肯定是他爹陆续的死讯传来后，那个王婆子便不再装了。
但她没有想到那老太婆能做到这种程度。
还以为最多以后对他苛刻一点，或者要么就干脆继续娇惯下去，把他养废了。
结果老太婆居然做出了把陆晨卖掉，鸠占鹊巢的行径！
实在太可耻了！
莫念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嗯，算是认识。”
她心有不忍，走近两步，伸手想拉陆晨：
“先跟我去洗把脸吧，都成小花猫了……”
刚碰到他的手臂，陆晨皱着眉头“咝”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地看着她。
莫念月脸色一变，也跟着跨了一大步，迅速掀开他袖子，看着瘦小胳膊上青一条紫一条的鞭痕，登时火冒三丈，气得声音都有点发抖：
“他们打你了？！”
陆晨愣住了，她没有嘲笑他，而是在……关心他？
他鼻子一酸，扭过头去，不想说话，也不想在她面前流露出软弱可怜的样子。
莫念月心下了然，转头说：“哲远，你带他下去洗洗吧。”
萧哲远眼睛一亮：“月姨，你要留下他了？”
“嗯。再多一个咱家还是养得起的。洗好了拿套你的干净衣服给他换上，今天晚上他跟你挤一挤，明天我去置办新床新衣。”
莫念月拿出符纸，符笔，在桌前坐了下来。
萧哲远看她要开始画符了，轻轻拉了拉陆晨的衣袖：
“走吧，她画符时不喜欢有人打扰，要一会儿才能好呢。换完衣服咱再下来。”
陆晨犹豫了一下，没动。
萧哲远挑起眉头：“怎么，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去处？”
陆晨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迈腿跟他走了。
……
莫念月停下笔时，萧哲远正好带着换洗一新的陆晨走了过来。
她看见陆晨洗干净脸，小脸瘦了一圈，整个人再也没有之前那样无法无天趾高气昂的气质了，像突然就懂事了似的。
她招招手，指着桌上的符说：“你们过来，这是我新发明的符，我叫它【诸事不顺符】。”
其实就是把【幸运符】调整了一下，改变了阵法的走线，让它与和谐流畅背道而驰。
原理和功效也和恰恰相反，被贴上不顺符的人，气场会悄悄发生变化，在别人眼里，就是莫名其妙地看不顺眼，靠近就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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