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寒朝姑被赵修安排到一间厢房休息,而他和刘三刀则继续在外边喝酒。
赵修的心思不在喝酒上,他只是想着这位寒朝姑究竟是何许人也。
“赵兄,她当真是寒将军的女儿寒朝姑吗?”刘三刀手里端着一杯淡酒,问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赵修反问。
“那倒没有,就觉得吧……”刘三刀斟酌了片刻,才缓缓地把自己内心的疑惑讲出来:“寒将军一家被处死是圣上旨意,哪怕八王爷是圣上的义弟也不能违抗,这鹤丹红是这个世界上最剧烈的毒药,但凡中此毒者,七日之内必然暴毙而亡,如果寒朝姑真的饮此毒药,可为何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还有,今天她在大堂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怎么看都不像燕国的人,会不会是冒充的啊!”
赵修沉吟半响,抬起头来望向窗外,轻声道:“可她知晓寒将军一家的事,不像是冒牌货。”
“你确定?”刘三刀皱眉。
“应该不可能,寒将军一家的事很少有人知道!”赵修摇了摇头:“更何况如果她不是真正的寒朝姑,又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自己的身份呢?这不是找死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寒朝姑已经死了,她偷取了尸体的秘密,伪装成寒朝姑。”刘三刀提议道。
赵修闻言愣住,他凝视着刘三刀,好久才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世上还没有那么玄乎的能力。”
“这么说,她是真的咯?”刘三刀挠了挠脑袋,脸色显露出几分失望。
赵修点了点头:“或许,我可以带另一个人来指证,她应该能够辨认真假。”
“谁?”
赵修笑了笑,神秘兮兮的道:“这个人,你可能知道!”
“谁?”刘三刀顿感诧异。
“阿水!”
“阿水?寒家的侍女,阿水也还活着?”刘三刀瞪大了眼睛。
“嗯。”赵修点了点头:“虽然我答应了阿水,不对外透露她的行踪,但倘若东厢房里的姑娘真的是寒朝姑,那么我相信阿水会很高兴的。”
“可是赵兄是如何认识阿水的?”
刘三刀好奇道。
“机缘巧合,说来话长。”赵修摆了摆手,随即举起酒杯,与刘三刀干杯。
二人碰了杯子后,仰首饮尽。
“两年前,家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赵修开始回忆说道,“寒将军考虑到家父跟随多年,遂让家父回老家安享晚年,一年后,家父去世了,家父临终前让我前往将军府拜别,感谢寒将军多年来对赵家的照顾,可那日我前去将军府,并没有见到寒将军,当然,也没有见到将军夫人……
一年前。
寒家府邸。
“咚咚咚…”赵修敲响了寒家府邸的大门。
片刻之后,大门打开。
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探出了脑袋,目光落在赵修的身上。
赵修微怔,但旋即抱拳拱手,客气地问候了一句:“姑娘你好,在下赵修,奉父亲遗愿前来拜访寒将军!”
“我叫阿水,将军不在府里,你请回吧!”女孩冷漠地回了一句。
赵修再次怔住,他迟疑了片刻,又问:“寒将军去了何处?”
“寒将军和夫人还有小姐去了京城,短期内恐怕不会回来,你请回吧!”阿水似乎对赵修的纠缠感到厌烦。
赵修张了张嘴,本想继续追问,但犹豫片刻,他终归还是没有开口。
就在赵修转身离开之后,一伙人突然从旁侧窜出,迅速堵住了阿水的大门。
“大胆狂徒,你们是什么人?”
阿水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退后几步,警惕地盯着面前这群蒙面黑衣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为首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过来,伸出手捏了捏阿水的俏脸蛋,咧嘴一笑道:“啧啧啧,细皮嫩肉,听说这几日寒家无主,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就给你一条生路。”
“你们这帮贼子,快放开我!”阿水尖叫道,挣扎着想要逃离。
“呵呵,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了!来呀,先把这丫头绑起来,带回去!”为首黑衣男子冷哼道。
四周的黑衣男子立刻扑向阿水,欲强制性地将其捆绑起来。
说来也倒霉,那日寒府里,将军和夫人还有小姐去了京城,管家回了乡,几个佣人伙计又被张富商叫去帮忙,偌大的寒府便空置了下来,如今整个寒府就剩下阿水一人。
阿水一个弱女子根本敌不过这些粗人,她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哭喊着。
然而,任凭她如何呼救,也无济于事。
最后,她的嘴巴直接被塞满了破布,呜咽的叫唤声变得断断续续,凄惨绝伦。
就在阿水被这帮蒙面人扛上马车准备带走时,赵修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帮黑衣人。
“放开她!”赵修低吼道。
“呦呵?小子,你算什么玩意儿?居然敢管老子的闲事?”为首的黑衣男子冷哼道:“老子劝你最好滚远点,否则连你一块收拾了!”
“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寒将军的府邸吗?你们居然敢在这撒野?不怕寒将军发怒吗?”赵修指着黑衣男子的鼻子,厉声喝道。
“寒将军又如何?他现在人在京城,我告诉你,你要再废话,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黑衣男子恶狠狠地威胁道。
赵修脸颊抽搐了下,咬牙切齿,愤懑道:“你们太猖狂了!”
说完,他掏出腰间佩剑,朝黑衣人冲了过去。
黑衣人哈哈大笑:“就凭你这样的货色,也配拿着把破剑来跟我动手?”
说罢,黑衣人猛然挥动手臂,一柄长剑迎面刺过去。
铛——
长剑撞击在一起,火星溅射。
“臭小子,你找死!”黑衣人勃然大怒,握着长剑朝赵修斩去。
赵修急忙后撤,躲避这一招,同时用力挥剑,反攻而上。
砰砰砰……
二人交手数招,黑衣人越斗越心惊。
突然,另一黑衣人上前不知说了什么,随后他们抛下阿水,扬长而去。
阿水看着那群逃跑的蒙面黑衣人,脸色煞白,浑身哆嗦不止。
“你……没事吧?”
见黑衣人消失,赵修连忙扶起了阿水,关怀询问。
阿水摇了摇头:“没事,多谢恩公出手相助!”
“你叫我赵哥就可以!”赵修淡淡说道,目光扫视了眼那群人消失的方向,暗叹一声,转过身对着阿水道:“我扶你回去吧。”
阿水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由着赵修搀扶着自己进入了府中。
……
“原来赵兄和阿水…”故事讲到一半,刘三刀打断赵修,“莫非你俩…”
赵修点点头,沉思了片刻道:“不错,那次相遇让我喜欢上了阿水姑娘。”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寒将军家的姑娘也敢搭讪。””刘三刀愣了下道:“而且还是一个丫鬟!”
“刘兄这叫什么话。”赵修不悦道:“阿水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寒家没落后,她便恢复了普通妇女身份,况且,我和阿水是情投意合,两相情愿。”
意识到说错话的刘三刀尴尬一笑:“咳咳……赵兄弟说得极是,是我冒昧了,冒昧了!”
赵修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继续道:“阿水虽是丫鬟出身,却深谙厨艺,她做出的菜肴美味至极,而且善良纯洁,我已经决定要娶她了!”
刘三刀闻声,露出古怪神色,忍不住问道:“那么赵兄的阿水姑娘现在在何处?”
“呃……”
赵修表情僵硬,顿了顿后,才解释道:“听闻寒家上下被处死后,阿水伤心不已,阿水说寒家待她如家人,她要为其守孝三年,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乡庵寺庙里清修,为寒家祷告。”
“哦……原来是这样!”刘三刀恍然明悟:“唉……寒家遭此劫难,实属可悲啊!”
赵修苦涩一笑:“谁说不是呢!”
“但是如今寒将军的女儿寒朝姑活了过来,我相信阿水肯定会非常高兴!”
提起这茬,赵修也很激动,随后,他举起酒杯,对着刘三刀道:“来来来,刘兄,咱们共饮一杯!”
刘三刀也不推辞,与赵修碰了杯,仰头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