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玉佩、长泽

清远先生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身上的披风上还有他的温度。这是他第一次见苏行的身手，但他一点也不惊讶。他唯一的亲传弟子，再优秀都是合理的。

苏行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他一直都知道。

“认真打，先生等你。”他艰难出声。

苏行继承了原主的一切。

原书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但确实有强调苏行身手很好、武艺高强。更别说现在的苏行有系统在身，又额外拥有了一些技能。

不过苏行虽然能打，但是顾明承的人实在不太能打。不一会儿已经全部在躺在廊下呻.吟了，所以围在苏行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好在，援军来得很快。

只不过领头的却不是萧元白，而是永安县主萧元若。

苏行扶起清远先生，想要把他抱到阁楼上去。清远先生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摇了摇头。来不及，他年纪大了，这样致命的伤口，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先生。”苏行抱着清远先生呜呜地哭着。

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哪里还有之前奋勇杀敌时的样子，清远先生看着十分心疼。他的这位学生，看着冷情洒脱，实则最是重情重义。

“长泽。这是先生给你取的字，你、喜欢吗？”

“先生、学生还没有及冠，你现在说这个太早了。”此时的苏行像极了一个耍赖的孩子。

“不喜欢也不行，先生现在可没有精力在帮你想、想了、”清远先生说着咳嗽起来。

“这是我的祖母给我的，小时候我与元白他娘一人一块。如今，先生将它作为生辰礼，给你。"说着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苏行：“长泽，先生愿你，一生幸福顺遂，所求皆如愿。”

“永安县主。”清远先生看着眼前的女子，又看向回廊的方向，他在等萧元白，他最心疼的外甥，他双生妹妹唯一留下的骨血。

永安县主单膝跪地：“清远先生，长琂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您再等等。”

长琂，是萧元白的字，是他及冠的时候，清远先生取的。

“臭小子，每次来见我都迟到、这次啊，我就不等他了。”清远先生叹道。

“县主，人生苦短，当年的事情，就放下了吧。”清远先生说了他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先生！”

“清远先生！”

...............................

城里的高丽兵全部都被永安县主带来的人处理了。‘不留活口’，这是永安县主的原话。

小书童被清远先生绑住手脚藏在木箱里，苏行找到他的时候他两个眼睛已经哭得肿成了一条缝。永安县主在城里寻来了棺材，书院里搭上了灵堂。苏行和小书童，两人跪在灵堂里沉浸式哭泣。

永安县主看着他们两个人凑不出一只完整的眼睛，担心得不行。很怕他们把自己的身体哭垮了。但是劝人的话，她也不太会说。

尤其是面对苏行，虽然苏行年龄上比她要小四五岁的样子，但永安县主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刚进书院时他被高丽人围着以一当十依旧不落下乘的样子...

虽然他现在哭得像个孩子，但安慰的话，还是很难说出口。

萧元白今日在信饶，和南阳正好一北一南。等他终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他呆呆的看着灵堂，满眼全是不可置信。

看见他，永安县主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她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长琂，节哀。”永安县主拍了拍萧元白的肩膀：“去拜见清远先生吧，他很记挂你。还有，劝劝他两吧，从下午一直哭到现在。”

萧元白走进，‘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苏行和小书童双双回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萧元白注意到苏行腰上的玉佩，又想起永安县主说的舅舅给他取了字，叫长泽。

他突然不想撑着了，这就跟他的亲兄弟一样，有什么好强撑的。

“呜呜、舅舅！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是长琂错了，长琂对您总是不守时。舅舅您不能用永远见不到我来惩罚我。舅舅、呜、”他开始毫无形象的哭，声音比已经哭了一下午加晚上的苏行和小书童加起来还要大。

苏行和小书童见状，心里又是一痛。

“先生、呜呜、你答应过院试结束来考场接我的，你食言了。呜呜、”

“清远先生、我、我舍不得您呜呜呜、”

三个不同年龄段的男人在灵堂哭成一片，永安县主见状，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去安排军中的事情了。

第二日，萧元白和苏行护送清远先生的灵柩回安阳，顾家的人已经接到了消息。顾大爷带着顾家众人，在安阳城门等着。

顾大爷昨天一早套了马车去接人，结果却在半路的时候摔下了山坡。只得转道回府，也算是逃过一截。刚刚回到安阳收拾好自己，就收到了清远先生离世的噩耗。

因为清远先生的死，镇国军一改之前的不作为。朝廷的旨意还没到，但是镇北军和高丽，已然开战。萧元白的军队直接接管了南阳，全城戒严，重兵驻守。

可惜有些晚，南阳城基本已经空了。城中百姓伤亡惨重，撷雅书院，也没了。

宁西和徐正阳也换上了素净的衣服，在城门口等着。不止他们，还有许多撷雅书院的学子。每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

宁西也难过，同时她还很担心苏行。

她之前听苏行说过他外公的事情，也知道清远先生于苏行的意义。如今，他该是怎样的难过呢。

送灵的队伍走得极慢，到的时候已经又是傍晚了。

萧元白一身素缟，头上束着白色的头巾，在后面扶着灵。苏行也是一身同样的装扮。宁西一眼就看见了他，他低着头，宁西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间，苏行抬起头，一眼就找到了人群里的宁西。

宁西也看着他，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已经肿得像个核桃，脸色也憔悴。看见宁西，他努力地抿着嘴巴，却还是没绷住，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那一瞬间，宁西觉得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扎了一下，想越过人群，去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