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中一暖

南絮走在小石子路上，瞧着天色已晚想来周景湛已经回去了，她便想自己一个人逛逛。

支开一侧的丫鬟和婆子却误打误撞来到一路小桥流水处，见四下无人便解开脚下的绣花鞋连同袜子一同脱下。

南絮把白嫩的小脚伸进冰冷的流水中，仰 头闭眼迎着方才出现的弯月，清冷的月光照射到南絮几分脆弱的面庞，在月光照射下，南絮如同人间精灵，全身似乎都在发光，却显得那么的脆弱。

一个人承担了很多，只有在深夜无人时才会偷偷把真实的自己释放出来。

空中的弯月又往乌云坠落，天空压制着沉重气氛，绵绵细雨随着微风飘散而来。

南絮提上绣花鞋，在渐大的雨中思索自己前世和今生一切，前面不知何时雾气弥漫挡住了她的去路。

在雨中拿着泛黄油纸伞的男人从雾气蒙蒙中走来，男子修长玉立的身材，一席白衣温润如玉，当真举世无双。

头上用银色的莲花冠扎起全发，走近时便能看他眼角上有一颗朱砂般红色泪痣，男子手里提着两壶酒，整个人似乎染上别样的愁绪，手上明显的血痕在这满是素白秋意叹人之地，如同一片烧红的云霞突兀至极。

“表哥？”在男子来到她身前时南絮才开口说话。

南絮淋着雨抬头看向孟析，孟析握伞定定看向南絮，南絮没有躲进孟析伞中，他们相视一眼虽不明白对方在苦恼愁绪些什么，却都不曾过问。

孟析把手中的伞一折扔到一处，拿上酒水来到“滴滴滴”作响的小溪流水旁，便直接坐在岸边的木板上自顾自的喝着酒。

南絮看着表哥落寞的身影，也走来跪坐在一侧，大雨此时愈发骇人，空中渐起的雷声轰轰作响，天空可能下一秒就被那几道闪电照亮整个夜空。

好久他们二人并肩无言只是默默淋着雨，南絮拿起那壶酒也一口口的灌着自己，孟析喝酒惨笑一声对南絮道：“南絮，有人来寻你了。”

这世上再无阿颜来寻孟析了…

孟析自顾自一杯又一杯灌着自己…

一席青色衣袍随意披在肩上的棠溪默默从黑暗中撑着伞出现站在他的跟后…

“别喝了。”

孟析喝酒的手顿住了，寻着声音望后探去，眼底迅速染上亮光。

阿颜！是你吗？

棠溪看向那个一脸情深的男人：“你又为何如此？我来赴约了。”

棠溪把伞伸过去，自己还未淋到雨孟析就已经起身握着她的手把伞遮住她。

“阿颜，不要忘了我好不好？”似乎借着酒意孟析才敢诉说心中之事。

棠溪目光一愣，素白的双手微微一握，扯着干涸的喉咙，欲言又止，一双星眸终究是疑惑的盯向他。

孟析小心握住棠溪的手，一双布满青筋的手，随着话出眼底逐渐泛红，期待中带些许疯狂：“阿颜，我都记起来了，你不要再忘了，是我不好…你原本是要嫁给我的…那一晚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去了…”

他苦笑嘲讽自己，期待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孟析越说声音越发抖，棠溪却愈发疑惑的看着他的手，脑中却是那人的身影…

黑影昏暗中，棠溪心痛不已，推开他，心抽痛不行。

眼角莫名流出泪来，颤颤巍巍摸住自己的胸口。

“别靠近我！”棠溪蹲下抱住自己，无数的画面让她痛不欲生，心中空落落好似被天下人抛弃，蜷缩在地的棠溪口咳出鲜血，似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我这是怎么了…

“颜儿！”躲在一侧的黑影吼出，他几步一跨抢先一步抱起棠溪。

上官南絮转头看向那小桥流水处，自己的脑袋却被一件黑色外袍裹住，随之就被周景湛抱在怀里。周景湛目光幽幽的看向南絮白嫩的双脚，用外袍遮住它们，把南絮的鞋袜提在手中就抱着她向她的住处走去。

周景湛抱着小小一只的女子心中怜惜得不行，缩在他的怀里的女子脸上都是憔悴之色，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可怜兮兮却无从诉说，只是孤身一人，身上总是带着不复这个年纪的沉重，如同面对生死无能为力的沧桑之感。

灵槐…她是不是厌弃…他…

南絮趴在他肩头，心中叹然，天空轰轰烈烈雷声作响，眼角流出泪。

“景湛…你会不会永远在我身边…”一只手死死抓住他衣襟，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他怀里，劫后余生般心颤不已。

周景湛把伞扔下，捏好盖住南絮的衣袍，有力的双腿往她屋子快步踱步而去，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愈发把她嵌入自己的怀里。

“景湛永远会保护灵槐，也会永远陪在灵槐身边！”

“灵槐，不怕。”快步抱起南絮向她屋子跑去。

春娘撑着个伞大老远就看到他们二人，连忙唤住些婆子和丫鬟一同小跑过去。

春娘看着冒失的少年，心中已经想好明日要寄信给夫人。

周景湛头发都湿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南絮放下，轻轻掀起外袍一角，眼角都压不住眼里的笑，伸出手刮南絮的鼻头。

“灵槐，你快先进去～”凑过来，露出一排笑看着他的灵槐。

南絮在一瞬间呆愣在原地，眼前之人身后好似绽放烟火，迷人眼花的笑容如初雪消融，一双凤眼折射只属于她的倒影，刹那间如同芳华拂面。

以至于她忘了自己躲在他的衣袍里，南絮心中温暖的如同暖流徜徉心海，仿佛来到一片纯白之地，雪红的落梅装裹整片雪白，一丝阳光毫不吝啬从天而降照到她身上，他抬眼的那一瞬间如同惊鸿入世。

“灵槐，要是你怕的话我就在这陪着你，在这等着你。”

南絮微微而笑：“你快去洗漱。”

南絮看着周景湛离开，紧紧的盯着那个身影至极消失，潋下眸子轻笑一声呆子就往浴房而去。

她泡在浴房许久想了许多这才穿好衣物离去。

打开阁楼的门窗，想借着月光看清周围的东西，一个人也闻声抬头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