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湮护着女君回到客栈,一众丫鬟婆子瞧着女君苍白的面貌手忙脚乱起来。
春娘脸色不免多出几分责备:“羽侍卫,你怎么能任由女君胡来,若出了什么差池又岂是你我负得起责的。且不说女君身子娇贵,你又是一介男子,难道现在就连基本的尊卑有别都不知吗?!”
春娘是上官南絮母亲从娘家带来的,也是看着南絮长大的。
羽湮赶忙抱拳跪在南絮脚边,他的脸色多出几分惨白。
“春娘,是我擅自做主去的不关他的事,如今夜深了你们赶紧去歇息吧,明日我们还要去往扬州。”
在上官南絮开口后,春娘这才吩咐下人都下去。
南絮在他们走后望向扬州地界,她不知紫眸凌黎那日所说的是何意。
明日,秋水弥漫整个山间倒像误入了诗画。
门外敲响了,传来春娘的声音。
“女君,季州来信了。”
上官南絮打开房门,疑惑中有些好奇,她打开信,信中只落下“不可过扬州,速来季州”,落款下是祖父二字,紧接着门外一名高大的男人印入眼帘。
门再一次响传来粗犷中又暗藏些许豪爽的男音:“上官丫头,我乃季州郡丞,你祖父挚友善去疾,奉太守之命前来迎接。”
男人只是看一眼屋中便转身离去,同时不忘吩咐她好生收拾。
南絮看向春娘,春娘点头后南絮这才放心那人的身份,等她收拾好后出了客栈。
便看到不远处出现几波人,他们身上要么背个包袱要么驾个马车,好些人,但却透出萧条之感。
郡丞走到小丫头的面前有些严肃看向那些人:“上官丫头,天启和盛京要打仗了。这些都是逃难的边境百姓。天启的冀州与兖州如今两军对阵,两个京都也都各派大将军前来打这一仗。”
南絮心中泛起好大一片惊浪,看向那些逃难的人,而在她印象中前世战争来得不是这般早的…
他们的家算毁了吧…
南絮心情复杂坐上马车一路向季州而去,但在来的路上捡了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子。
经过交谈,她有些怀疑那个把这名女子拐到这里的人就是月暖暖…
看着那名女子,想来家境定是不俗,但她这一路的吃食都极为简洁,这一路也都在写字和读书,每到一处都会记下各处的地形。
那名女子停下手,春风拂面般对她轻笑着,一双星眸好看得如同琥珀玛瑙。
“女君,这一路你都在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南絮把秋衣拿出,盯着她的泛笑的眼说道:“没有。棠溪可是你的真名?你家又在何方?”
女子把身上的东西收好,一双玉指撑着头,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唇角微勾:“棠溪因两岸棠棣花开而来,家自然在草野。棠溪为女君所搭救,自然所说都是真话。”
上官南絮虽半信半疑,但如今战争袭来,她不忍她颠沛流离,更不想她会沦落到受人欺辱的境地。
“女君如若对这些逃难的难民心有同情,倒不如去施粥布于城郊吧,棠溪愿代劳女君以女君的名义去施粥。”
她是她在乞丐包围中救出来的,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可如今她这一路以来所见到的生离死别让她心境变了,尤其在对上她那淡定自若的眸子,仿佛平静的在接受自己即将来临的命运,也就在那一刻心中便起了恻隐之心。
南絮想了好一会,她不是没有过施粥这个想法只是她如今没有钱财,祖父也不知会不会同意。
这一月有余以来,她终于达到了季州。
棠溪把女君扶下马车,浅笑着望过来:“女君,你到了。”
季州地界与打仗涉及到的地方完全不一样,还未入城便能听到里面热闹的叫卖声,还有无数的人拿着渡关文碟排着长队。
城门两处三百米处还有不少马匹和商贩,城内更是人声鼎沸,他们来时已经黄昏日落,天空渲染大片大片红色晚霞,还未入夜,街上几排巡逻官兵迎面而来。
周围所有人都看向上官南絮和棠溪,两个绝色美人走在街上当真是赏心悦目。
春娘已经把帷帽给两位女君都戴上了,可她们那身段和气态都让人想窥探纱帽之下的容颜。但看到马车上太尉府标志印记后又加上她们身侧有郡丞,也就没人敢这样做。
南絮去见了祖父,祖父身体康健,为人还是依旧执着严肃,威严中透露些许不可质疑的威压。一双如狼般的眼眸扫视父亲带给他的信,目光再一次定格在她的身上。
南絮上前揖拜:“南絮给祖父请安。”
祖父严肃的看着她,声音极大,她想门外就算两米处都能听着。
“怎么来得这般的晚!不留在京都跑这来做甚!”
南絮被吓了一跳,郡丞见状连忙跳出来把上官南絮拉住,脸一拉对上官铭道:“噫,我瞧你这老家伙当真怪得不得了啊。
孙女还未来时就天天想着念着,听得老夫耳朵茧子都出来了。明明心里已经感动得一趟糊涂了,却总说伤人心的话。”
上官铭脸一也一拉,暴躁如雷:“我忒,你个老家伙!就你懂就你知道!”
如银铃般的轻笑在空中轻轻响着,上官南絮上前几步,对着暴躁的祖父:“祖父,南絮想祖父了,哪怕前面是十万座山也都来瞧上祖父一番~”
上官铭暗道孙女真乖,有孝心。
老脸也是一红,活大半辈子了谁对他说过这话,于是轻咳几声转过身去粗犷道:“南絮啊,你就去洗漱吧!这一身衣物也不知穿了多久,快点去啊!还有晚点要吃饭的,晚点了老夫可就不给饭吃了。”
郡丞上前一拳就过去了:“我说你这老家伙怪得招人恨啊。”
南絮看向自己身上的衣物,觉祖父说得也对于是揖手拜道:“祖父,南絮先行告退。”
上官铭在南絮走后与郡丞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黝黑的方脸马上带着得意:“老夫孙女南絮比你那孙子看得顺眼不止十倍,老夫明日就带她去比武场瞧瞧你那长得磕碜的孙子。”
郡丞无奈的朝那老家伙摇摇头:“你个老家伙,有谁这般对孙女说话的,而且还带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去比武场瞧瞧,你这老家伙!”
上官铭嘿一声,拍着自己的胸膛眉飞色舞:“老夫这是要培养我孙女的阳刚之气,你懂什么!”
郡丞呸一声,两人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