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陆逊的收留,众人因此得以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赶紧起来收拾好东西,想去给人家主家道声谢后便离开,不能给人添麻烦。
哪知昨晚带他们进宅的陆青,早已笑呵呵地等在在院门口。
他说道:“你们也是好运气,恰巧今天侯爷也在,宅子做了早饭,你们一起吃饱了再走吧。”
朴实的江老头连忙拒绝道,“哎呀,这怎么能行呢?侯爷能收留我们一晚,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能再白吃你们的饭,我们几家老小想着,去给侯爷磕个头就离开。”
陆青上下打量着这群人,昨天才在城门口见识过这家男子们的勇猛,后又惊叹于他们家女眷不同于普通人家的貌美。
今天一看,这些人还不失老百姓的朴实本色。
他心里面不由赞叹了几分。
“我也是按照侯爷的吩咐办事,你们就别为难我了,快跟我往前走吧。”
众人也不好再拒绝,再者,他们本来就诚心想去给陆逊磕个头告别的,因此就只好跟着陆青走去。
几人很快就攀谈起来。
陆青问道,“你们是以后都打算在这柳州城扎根了吧,昨天怎么没去城郊的庄子呢?那是咱们侯爷专门划给外来人重新建立新家园的地方。”
赵村长老老实实回道,“回大人的话,我们是打算去京城。”
“去京城?”陆青明显惊讶的语气让几人心里没底。
“陆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可?”
“这......”陆青思索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与我家侯爷也勉强算是有缘,既如此,我就好心提醒你们一句,现在北方的蛮子打进来了,京城......不太平,就连长公主也——”
说到这里,陆青突然止住了话头,脸色也沉了下来,继续道,“总之,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就在此地安顿下来。”
看着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苏禾语气真挚地问道,“可是陆大人,眼看着柳州也不太安全,反正我们在此地也无亲无故,依您所见,眼下竟是去哪儿才好呢?”
陆青不再回答她的话,只是微微侧身看向了南边,苏禾心下了然。
一行人在宅子里吃了早饭,终究还是没见到陆逊本人,陆青也再次强调,“侯爷对你们施以援手,只是顺路为之,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客气的将人带了出来。
出了院门,众人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是江岳,他长期生活在军中,对陆逊的权势比在场的任何人都了解,这样一个掌握着兵权的侯爷,突然出现在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攻打西番人的模样,除非......他是想保护什么人。
再说那陆青和他们无冤无仇,也没必要吓唬他们。
最后,苏禾建议,大家还是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城中各处打探一下消息,剩下的人赶紧采买补给。如果没有什么变数,还要继续上路呢,路途遥远,又得备不少干粮,衣物之类。
下午众人聚在一起时,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江岳等人脸色都十分不好。
赵崇安迟疑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听闻京中好像变天了,长公主挟持小皇帝,正在往南方逃。”
“皇上也不在京城了呀,那要是出了点事情可怎么办哟?”
赵村长对这些大人物之间的事不了解,但是他本能的知道,如果皇帝也出了问题,那肯定是要出大乱子了。
“听说就只有安国公和世子在京城继续抵抗蛮子,但是也抵抗不了多少时日了,我们刚刚去码头,嘿,你们猜怎么着?不少京城中的贵人都逃难到这里来了,都争着要渡江到南方去了嘞。”
“啊,这可怎么办呢?如果京城去不了,我们还能去哪儿?难道就在这柳州安顿下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赵村长突然提醒大家往西边看,“看,那边怎么有烟雾?”
江岳脸色煞白,“是狼烟,看来西番人要不了多久,就打过来了。”
此刻众人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至于逃到哪儿,他们也不知道,但是既然皇帝和长公主都逃到了南方,那他们就往南方逃吧。
“可是,可是去南方的话我们得坐船,那咱们家这骡子怎么办呀?”一直沉默寡言的江大伯终于出了声,除了家人,就数这骡子和他最亲,而且这一路上也亏得有着骡子。
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把它丢下呀。
“唉,江大叔,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再想着你的骡子了,赶紧便宜处理掉,你刚刚没听他们说吗?码头都挤满了人,咱们再慢半刻,说不定连船票都抢不到了。”
听到自家儿子这样说,赵村长表示同意“对,现在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坐上船是最要紧的。这样,留下两个人去把骡子和骡车卖了。其它的人跟我走,先去解决坐船的问题。”
事情刻不容缓,江大伯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爱骡的命运就这么被匆匆定下了,他心里面难受万分,可是没办法。
好在经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骡车里面的粮食物资已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而带出来的一些坛坛罐罐之类的走在路上,爬坡下坎时也摔碎了不少,立马把骡车清出来,还是比较容易。
江大伯再不愿意,也无法,他最后只能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他陪着江河去卖骡子,确保他能卖到一个可靠的人手里,这也是他能为这只骡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众人心里一时有些悲伤,可是在命运的齿轮面前,一只骡子的去留,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下午的码头早已人满为患。赵崇安等人连着问了十几只船,硬是没有一个愿意接纳他们的。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