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安?
乍看到有人开门见山地道出自己的身份,许县令有几丝不自在,毕竟一县的父母官,不履行职能,与民共抗天灾,反而抛下一切逃荒,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是,朝廷都乱了,天皇老子也管不着他。
许县令哼了一声,越过赵崇安,试探着向人群中问去,“请问谁是苏娘子呀?”
苏禾迟疑半分,这是要帮他女儿找她寻仇?
不等苏禾有所反应,先前被许县令丢在身后的仆从们终于带着马车终于赶了上来。
第二辆马车里的女子刚掀开帘子,就看到自家老爹一脸谄媚地看望着苏禾这个刁妇。
“不要脸!”许玉珊大怒,“姓苏的,你勾搭上云公子和陆世子还不够,怎么又来勾引我爹!”
许县令一听,顿时明白眼前这清冷女子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刚刚他就觉得此女气质非凡,容颜绝俗,啧啧,不愧是陆世子的人呐,听自家逆女所言,她还勾搭上了什么云公子...只是,用这“勾搭”二字,也着实不妥。
他正想圆场,却见苏禾已经将自家女儿的脸扇成了猪头,打完人,还挑衅地看向他,“许县令刚刚叫我有何贵干?”
“苏,苏娘子,你们也是去京城吧?咱们一路同行如何?”
前方不知还有多少“拦路虎”,且听说很多官兵已变成盗匪,短短一截路,他家财已散尽大半,这苏禾武功高强,又是陆舜华的人,陆世子少不得暗中派人保护她,自己跟她同行也多了份保障。
苏禾还未置可否,许玉珊尖声打断,“不行!爹,我不要和这个刁妇一路。”
对上苏禾一家的冷冽目光,许县令秒懂,立马往自家猪头女儿的脸上又狠狠地添加了两个巴掌印,“你再乱说话,老子就把你丢在这!”
打完女儿,他又讨好地看着苏禾。
这个人渣!苏禾虽能猜到几分他想跟着自己的目的,可是这种人就是一只肥羊,路途遥远,和他一起,变故变增加了。
她才不想给自己添乱,正打算开口拒绝,人群中已有好几个村民拜倒在许县令面前。
“县令大老爷,您愿意和小的们走,是小的的荣幸!”
“是啊县令老爷,江家有什么好的,您跟我家一路吧,我还可以给你赶马车,好让几位官差大哥也歇会。”
“县令老爷,我家这妹子洒扫都是一把好手,让她来伺候您!”
......
随着村民们左一声“县令老爷”,右一声“县令老爷”传出,许县令大怒!
“都给我住口!”这些刁民,想坏他的事不成?
奴仆,他想要多少要多少,何必找这些泥腿子,当务之急,是平安到达京城。可是他擅自离开守地,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如果通过苏禾,得到陆舜华的庇护,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一边的苏禾,虽早已对人性有所了解,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村民们对权利的盲目崇拜和谄媚,她什么都不想说了,一鞭子抽在马车旁边,把地面都抽得震动了,闹哄哄的人群才安静下来。
许县令再次眼睛一亮。
“县令老爷,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们的队伍不接纳外人。”
人群中已有人小声嘀咕道,“怎么能这样跟县令老爷说话呢。”
苏禾不管,又对村长说,“赵叔,如果队伍里有人非要接纳这狗官,我们就此别过。”
许县令:???骂他?
可是他忌惮苏禾手中的鞭子,倒也努力平静下来,等大队伍走后,他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一边捡被前面的人开过荒的路走,一边思考对策。
倒也两相无事。
到了第二天,众人天刚亮又开始起程,许县令的车马离大部队又近了一些。
苏禾知道,昨晚趁着夜色,已经有好几家村民跑去表过了忠心,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懒得管。
夕阳快要落山时,森林里的一切都镀上了银红色的光泽,刺得人们原本有些昏花的眼睛更加迷茫了。
好累啊!
村长说翻过这座山头,就可以在山顶平缓处扎营休整了。眼看即将爬上山顶,队伍前面却起了波澜。
“停!”
苏禾突然抬手,让赵村长暂停了队伍。
“江晏家的,你又作什么妖?”人群中的一个大叔不满地呵斥苏禾,话音刚落,就听到“嗷——嗷——”的声音传来。
随即,五只长着尖利獠牙的野猪从山顶的夕阳中直冲下来,带着一抹艳丽的怪异感。
饥饿和疲惫使得逃荒的村民们失去了理智,不久前打虎积累的勇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可惜队伍后面的路刚好被许县令的马车给堵上了,想逃命的人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众人“齐心协力”,一下子就把马车都推翻了。
许县令和许玉珊父女俩都从马车里摔了出来。
许玉珊正想破口大骂,突然看到一只野猪呲牙咧嘴扑向她,她歇斯底里,“救命——”
看到这幅场景,还在尽力维持秩序,组织抓野猪的苏禾想都没想,踢起最近的马车向野猪砸去。
车毁猪亡。
车内白花花的馒头,红艳艳的肉干洒满了一地,有些眼皮子浅的,竟然去抢了起来,全然忘了背后还有几只虎视眈眈的野猪。
江岳,江河,江小丰还有赵崇安,以及一些反应过来了的人们纷纷对付起了野猪,奈何野猪皮厚,又力大无穷,一群人开始处于下风,苏禾摇摇头,还是得自己亲自上了。
几个回合就把这些野猪打趴在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爹,爹你醒醒,你不能有事啊爹——”
苏禾一回头,看到许玉珊抱着满脸是血的许县令哭得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