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丰绝望了。
以为自家堂哥定然命丧崖底。
他踉跄着往前走两步,突然,瞳孔放大了数十倍。
苏禾背着几十个根甘蔗杆从天而降!
手里拎着吓得半死的江小山。
嫂子威武!
江小丰喜极而泣!羡慕又震惊,要是他也有这么厉害,那该多好。
“山哥,小丰,不好意思,在半山腰上看到许多甘蔗,就砍了些,没让你们久等吧?”苏禾放下江小山后,不好意思地说。
“没,嫂子,小梅说你是追一只狮子掉下山崖的,我们还以为......”
毕竟是劫后余生,三人都有些激动,带着丰收的喜悦回了家。
至于江雪梅,一看就知道她回去了,也没管她。
哪曾想,江雪梅回家后扯谎说自己头晕先回来了,只有江晏听出了她的心虚,几番严厉审问后得出了事情的真相。
回到家时,江家人又是好一阵惊叹。
苏禾他们不仅带回来了成堆的兔子,竟然还有甘蔗!
“这么甜的好东西,也就每年过年时镇上才有卖的,价格更是贵得要命,弟妹,你在哪找到的呀?”江河惊讶极了!
“就在山里,大家随便吃,下次我又去给你们扛。”苏禾一边说,一边随手捡起一根甘蔗劈断分给众人。
真是大气极了!
大人小孩早已口水直流,拿起甘蔗就是一顿啃。
难得吃到这么甜的东西呀!
江家上下仿佛都沉浸在啃甘蔗的甜蜜氛围中,只有江晏坐在墙角处,十分落寞。
苏禾微微一笑,自家的瞎眼相公,就是难哄。
她从空间里掏出一小捧果子,“相公,专门给你带的,你尝尝?”
哪知江晏这厮今天好像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也不接苏禾手里的东西。
“相公,专门给你带的果子,只有你一个人有的哦。”苏禾像哄小孩那般耐心道。
江晏也不好再别扭下去,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吊钱,“今日崇安回来,给我捎了卖竹筐的钱,你先收着。江雪梅都给我说了今天的事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上山涉险了。”
“啊?”
敢情他的闷闷不乐,都是因为担心自己?
想到江晏从一开始的横眉冷对,到现在的样子,苏禾顿时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慨。
“我知道,你是想抓那只狮子回来卖对不对,红玉,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好好配合治疗,早日恢复眼睛,到时候,抄书也好,做工也罢,决计不让你和娘这么辛苦。”
江晏的表情极其认真。
本来涣散着的瞳孔里有一闪一闪的光,倒把苏禾搞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平时不拘小节,但平生最怕的就是别人的认真。
财帛易散,真情难负。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苏禾还是逃也似的低头。
目光落到手里的铜币上,足足有两三百文呢,这得编多少个竹筐才换得回来呀。
一瞬间有点心疼。
可个中原因她又不好解释,只得含糊其辞转移话题,“相公,我知道了,钱我也收下,咱们以后一定会越过越好的,你快尝尝果子。”
苏禾不等他反应,往他嘴里硬塞了一个浆果。
酸酸甜甜的滋味蔓延于唇齿,听到苏禾的回答,江晏心里也甜蜜起来。
跟在她身边总是有好运,她的东西,总是不一样,就比如这果子,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摘的,简直让他欲罢不能,吃了还想再吃。
苏禾看他吞咽的动作,会心一笑,干脆把果子全部倒在他衣摆上,却在他捻起果子时心疼地拿起了他的手。
指节分明的手掌上遍布伤痕,甚至有隐隐的鲜血从没好透的伤疤里渗出。
没日没夜的编竹篮,是他唯一能为这个家里做的事。
挣钱不易呀!
苏禾从袖子里掏出个瓷瓶,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些纵横的伤疤之上,江晏的手都酥了。
他心里咚咚直跳,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
想抽出,可又贪恋这种被珍视的感觉。
到了晚上,江晏仍心思恍惚。
两人洗漱过后,各睡在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相公,明天开始,我继续给你的腿针灸吧。”
“嗯嗯,都听你的。”江晏乖巧回答。
自从那晚苏禾发现晚上针灸着实过于暧昧之后,两人都默契地忘了这项治疗。
但也不能一直拖着。
苏禾想着要早点给他治好,免得他还继续瞎着眼编竹篮,真是造孽。
江晏则有些心猿意马。
两人各怀心事之际。
轰!
终于打雷了?
江晏暗喜,赶紧起身,左等右等,第二三声雷怎么也没响起来。
“相公,你在干嘛。”察觉到对面的动静,苏禾嘟囔着问。
“红玉,你刚刚没听到有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没听到啊。”
“相公,你早点睡吧,明早还要早点起来送江河哥和嫂子呢。”
“红玉,你心里总是装满了这个家。”
苏禾没回他话,只想早点进空间去习武。
江晏久久听不到苏禾的回应,强忍着心底的复杂思绪,爬到了苏禾那头。
“哎,你干什么!”
浓烈的莲香夹杂着江晏温热的呼吸袭来,苏禾只感觉天旋地转。
“红玉,你是不知道,今天江雪梅说你掉下山崖时候,我有多担心,只恨我是个废人,没能去救你,你以后,就当是为了我,也不要辛苦自己了好不好。”
听他可怜巴巴地重提白天的话题,苏禾怎么也无法说出不友好的话。
况且,他一手扶着苏禾的枕头,一手撑在苏禾肩侧,似乎牢牢将苏禾禁锢,英挺的俊脸固执地正对着苏禾。
眼看那高挺的鼻梁就要碰到自己的脸,苏禾只得强忍着羞怯,“好了好了,你快过去睡好不好?”
还好江晏听话,把绕在她身前的手伸了回去,人也趁机往下躺。
“......”
“相公,我是说,你得睡到对面去,咱们说好了的。”苏禾声音低如蚊虫。
落到江晏耳中,倒不像命令,而是小女孩的娇嗔,让他周身都发软发热。
眼见江晏一动不动,苏禾有点急了。
“装睡?”
没想到自家这个瞎眼夫君还有这么任性的一面,苏禾无奈,干脆自己往对面爬。
“红玉,不要离开,就睡一头好不好。”
......
说着牢牢抱住她的手臂,苏禾越动。他抱得越深。
“好不好嘛——”
“好好好,你得放开我”。
阴谋得逞,江晏难得咧开嘴笑了,小心翼翼地给苏禾掖了掖被角,自己贴着床沿躺下。
借着月光,江晏的笑颜如孩童纯真,苏禾心里一阵狂乱。
回想刚重生时候他闹和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现在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以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想着想着,也进入了梦乡。
但这寂静的山村之夜,却不像以往那么宁静,几个黑影嗖嗖从夜空掠过。
苏禾白天待过的山洞里,陆舜华一脸狠意。
“潜入我大夏,伤我贤弟,实在猖獗,玄羽卫听令!马上出发,把云六的爪牙拔除干净!”
......
黑衣人们再次向四面八方散去,宁静的山村也恢复了它本来的平静。
次日一早,送别江河,苏禾对着剩下的甘蔗露出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