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端午节，穿新衣

时间匆匆，转眼到了端午。

江家老少齐上阵，忙着祭祖和鼓捣吃食。

秦氏也紧赶慢赶着在这一日，按苏禾的建议，把之前买的五匹细棉布做成了各式衣物。

江雪竹的是一套淡绿色衣裙，江老太和陈氏各一件靛青色上袄。苏禾和江青青则分别是一件水红色对襟上衣、一条水红色百褶裙。

江晏的是一整套淡蓝色短打，江老头和江大伯各得了一件深灰色窄袖上衣。

除了衣服，秦氏还用边角布料做了几双鞋、抹额、发带之类。

江二伯一家因前番得了一笔卖鱼钱，没要衣服，秦氏特意给他们多分了些鞋袜。

换了新衣的几个人，简直大变样。

尤其是江雪竹，水绿裙，红发带，衬得她那泛黄的肌肤散发着光泽，颇有了一些娉婷意味。

只有苏禾，秦氏刚给她把衣服披上，气氛突地尴尬了。

“娘，你怎么把嫂子的衣服做得这么大！”江雪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啊，怎么会？红玉的衣服我可是仔细量了尺寸的。哎呀！红玉，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秦氏眼尖地捕捉到苏禾不再肥硕的肩背，心里一阵愧疚，这些日子自己每日间埋头做衣服，都没发现自家儿媳妇身上的变化。

苏禾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苦练武功也有些时日，秦氏是按她以前的身量来做的衣服，穿起来自然大了许多。

苏禾讪讪解释，“啊，娘，这，可能天热了，流汗多，就瘦下来了。”心里却一阵惊喜，能恢复到正常的体态，怎么算都是件好事呀。

只有江晏摆出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

苏禾趁他现在还看不到，赶紧给了他一个白眼。

让你瞎捉摸！

还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苏禾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模样给吸引住了，没注意到她话里的漏洞。

秦氏一边心疼苏禾掉肉，一边纠结地想，只要人健健康康就好。

衣服大不了再改改就是了。

苏禾顺着秦氏的意思把衣服脱了下来。

咦？

这衣服好生精致。

要不是布料实在普通，苏禾还以为拿的是自己前世衣服。

针脚细密，色彩不一的绣线以一种特殊的方法穿插后，如同水波缓缓荡漾。

最终，一圈精巧又雅致的海棠花浮现在了衣襟上。

是双锁绣！

就算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也没几个人会这种复杂的绣法，可处在偏远山村的秦氏不仅会，而且技艺还十分高超。

再看其余几人的衣服，虽没有像她的那样多的巧思，但也称得上精致了。

看来，她这个慈和沉默的婆母，也不简单。

苏禾还沉浸在对秦氏绣工的赞叹中，冷不丁被人用力一扯。

“哈哈哈，真是穿着龙袍像太监！”江雪梅讥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她早就从章大嫂那知道，三婶要给自己做一双绣花袜子。

三婶的绣活在桃李村，乃至镇上一些绣房都很受欢迎的。

哪知到现在，自己眼巴巴的等了半天，却连一根发带都没捞到，这哪能忍？

江雪梅越想越气，干脆双手夺过苏禾手里的新衣，扔在地上一阵乱踩。

“我啥都没有，她凭什么能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眼看秦氏一针一线给自己做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哪怕当着江家众人，苏禾再也不想忍耐了。

她推开从江雪梅脚底抢救衣服的众人，一把抓住江雪梅的头发把她人扔到粪堆里，眼底露出了所有江家人熟悉的狠厉目光。

“就凭这布是我买的！”

“爹，娘，救命啊！这个疯婆子要打死我！”江雪梅努力想从粪坑里爬出来，却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越是挣扎，越搞得更多粪便敷在身上。

上一刻有多嚣张，这一刻就有多绝望。

“大哥，大嫂，今天的事你们也看到了，再任由小梅这样任性下去，是害了她！”一向以和为贵的秦氏怒道。

上次她污蔑自家儿媳妇的事还没找她算账呢，现在又把人新衣踩成烂泥。

“弟妹，小玉，是我没有教育好她，你们今天就算是打断她的双手我也绝无二话。”江大伯和陈氏一脸愧疚。

甚至觉得身上的新衣服有千斤重，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夫妻俩老实了一辈子，没想到生的女儿竟然是这样的搅家精。

江雪梅看没人站在自己这一边，又气又羞，口里不住地求饶。

“嫂嫂，嫂嫂，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衣服我马上拿去洗干净还给你，求求你让我出去！”

“爷爷，奶奶，你们在干吗？”

正在江雪梅绝望得不知如何是好，小篱笆外走来的一男一女。

“爹，娘，呜呜，你们回来了呀！”江柏和江榕欢快地冲出去。

来人正是二伯家的长子长媳妇，江河和林氏。

林氏轻柔地抚摸着两个儿子的头，强忍激动的泪水，“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弟妹，还得多谢上次你们拿的鱼，老夫人很喜欢，还叫了我去跟前问话呢，这不，今天专门让我和孩子他爹回来过节。”

“哎哟哟，老菩萨身体还好吧。”江老太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恰逢过节，一家人又团圆了。

“老夫人身体好着呢，还让我给家里带了些糕点。”

江老太赶紧掀开林氏手里的竹篮，竟然是满满一筐白面馒头！

这可是金贵东西呀，过年都不一定吃得上。

要是那周府老夫人在眼前，江老太铁定得给她磕个响头。

高兴间，林氏才发现爷爷奶奶都穿上了新衣服，又看到在缩在粪坑里的江雪梅，心下转几个弯就明白了。

她向来不喜这小姑子，眼下也少不得故作惊讶，“哟，好好的大姑娘这是怎么啦？”

江雪梅向来和这个林大嫂不对付，但从没在她手里讨过便宜，这下更不想让她看低了，“我，我就是不小心摔进去了。”

“哦，那没事就赶紧爬出来吧，大过节的。”

“大嫂，不，我——”

江河夫妇好不容易回来和大家团聚，苏禾不想扫了全家人的兴，到底还是把江雪梅拎出来了，“我警告你，下次再敢惹是生非，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江雪梅刚发完誓自己再也不惹事，又听到自家奶奶冷冷发声，“还不赶紧去把你嫂子的衣服洗干净，还有，以后家里所有的衣服，你来负责洗。”

一场闹剧才刚刚收场，小篱笆外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潘大壮，你把我相公藏哪里了？你给我出来！”

张小凤这个死绿茶又在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