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圆知道不能让他们先走,可她说不出话,脖子被刀抵着,水贼情绪不稳定,万一有个万一,她就活不成了。
她拼命地给时有钱使眼色,奈何时有钱一个劲地说着:“闺女别怕,别怕,一会爹就救你,会没事的。”
如果她不是当事人,时小圆定会不合时宜地翻白眼。
“不能放他们走!”景湛高声道。
时小圆朝他望去,几人给景湛开出一条通道,景湛眸中望着时小圆脖子上的血丝,阴沉的眸子里泛着寒光。
“不放,那就让这小子和女娃子一同死好了。”水贼慌神,看着重新围着他们的几个带刀黑衣人,感觉特别不好惹,杀气沉沉。
四人都开始打哆嗦起来。
时有钱顿时也反应过来:“你们先放开我的孩子!”
时元宝嚎叫:“爹,你快救救我们啊!我还不想死。”
时元宝小心地避着刀尖,他的调子有些哭腔,让水贼听起来有种他在求饶示弱的意味。
为首的水贼刀立马拿稳往时元宝的脖子紧了紧。
景湛给远处的魁五一个眼神,魁五悄悄剁到拐角,手里是一只杀伤力十足袖箭。
景湛往前一步:“你若现在放人,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如若负隅顽抗我让你们尸体都不得善终。”
水贼迫于威压也后退一步,可后面是几个黑衣人,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摇摆之际,挟持时小圆的那个人手肘一痛,
景湛迅速趁他放松痛呼,把时小圆从水贼怀里拖出来,然后反手把水贼的头砍下来。
旁边的三个已经傻眼了,连时元宝都忘了动。
偏挟持时元宝的那人有胆识,拉着时元宝硬是打到了围栏边,打算结果时元宝时,时有钱窜上来一脚把他踢到地上,然后扑上去打到一起。
时元宝脖子被刀划到,看起来很骇人,可没伤到气管,无生命安危。
景湛拉着时小圆嘘寒问暖,李大山他们把时元宝搬去上药,没人注意时有钱不是那水贼的动手。
时有钱被逼得半个身子吊在半空中。
时小圆看到的时侯,夺过景湛手里的刀,从水贼的侧腰插入,刀身没了一半。
她顾不得害怕,把时有钱解救出来才是该干的事。
水贼临死前把时有钱狠狠一压,时有钱掉到了河里,时小圆没接住,心都凉了:“爹!!”
掉下去之前时有钱肚子胃部遭受重击,他在水里使不上力气,也憋不住气,抢了好几口水,眼看着意识沉沦。
就要死了吗?
时有钱眼前忽然浮现往昔一年又一年的景象,父母,兄弟,妻子,儿女……
黄萍儿……
他伸出手去摸,什么也没有,眼前忽然浮现闺女长大的模样,他欣慰地笑了。
可好日子才刚开始,他怎么能这样快就死了呢?
万一黄萍儿那女人改嫁把他的孩子们叫外人爹……
眼前浮现出一幕:
黄萍儿拉着闺女去到镇上一个肥胖男人家,“闺女,从今以后你就叫李小圆,这个叔叔就是你爹,快点喊爹!”
时小圆眨着大眼睛,开心道:“爹,以后你就是我爹!我还有一个哥哥,我让他也喊你爹!”
画面一转,是牛村的王翠兰,他走后,王翠兰日日以泪洗面被村妇说三道四,欺负来欺负去,还有无数光棍觊觎。
时旺财低着头不敢看母亲:“娘,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啊,家里没主事的男人谁都可以踩上一脚,要不您还是听媒婆的,给家里找个男人吧,别惦记着爹了。”
王翠兰哭得就要晕了:“时有钱你这个杀千刀的,早知道我就和黄萍儿一样拦着你不让你去了,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你不心痛吗!”
时有钱心忽然就慌了,猛地睁开眼直起身子。
眼前是熟悉的舱房,“我没死?”
他摸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揪着自己的胡茬子,痛得抽了几口凉气。
“还好景湛跳进水里救了你。”时小圆的声音突兀响起。
时有钱看到闺女瞬间泪目,捂住脸自责道:“都怪爹,是爹大意了,爹就是个莽夫,顾着杀人把你和你哥哥落在船舱里,我就该第一时间下去看看你们的,是爹疏忽,爹该死!”
时小圆把手里的姜汤搁在桌上,阻止他扇自己耳光:“爹,这不怪你,二哥包扎好了没什么大事,都过去了,这事没有谁对谁错。”
尽管如此,时有钱还是很自责,夜晚睡不着总是站在夹板上警惕四周情况,稍有风吹草动就把景湛吵醒。
“我刚刚看到那边有一众芦苇移动,你说会不会还有水贼?”
景湛睡眼惺忪,不耐烦道:“时有钱你够了,有什么事情你和魁五说,他觉得有问题再和我说,你一天天的打扰我休息等真有水贼我可没力气应付。”
时有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景湛:“一惊一乍的有必要吗,这都过了淮盐河,余下的水域靠近南方,很少遇见水贼。”
时有钱死死盯着那可疑的一处:“你不去我去!”
景湛赶紧拉着他,特别无语地朝魁五使了个眼色,魁五轻功在水上轻点几下,落在芦苇丛里,从时有钱指的那个方向抓了一条草花蛇。
景湛打着哈欠,把蛇往时有钱怀里一塞:“你的水贼,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迷迷糊糊地走回去补觉。
时有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后退一大步把蛇往地上一丢。
蛇嘶嘶嘶地冲他抬起头,摆出攻击姿态。
魁五抓住他的七寸问时有钱:“你是要将他千刀万剐还是扒皮吃肉?”
时有钱;“……”
过了半个月,船停在青城愈县的码头,因着和预定回来的日期晚了六七天,码头上不见张晨的身影。
回来之前也没有写信告知返途,熟人都没来。
时有钱和李大山他们在码头干过,码头的帮工都熟悉他们,喊了管事的来让他们有个船位卸货。
“时姑娘,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前几日日日都来这里等你们回来,左右等不住,便喊了我们几人在此候着,小的已经让人回禀老爷,他定会过来。”几个张家的下人说。
时小圆呼吸着熟悉的空气也开心道:“他定是要过来的,我还欠着他钱,他敢不来我就敢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