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往事

他们说不过黄萍儿，当天晚上时有钱和时元宝睡一张床。

夜里时有钱大大喇喇躺在时元宝的床上，看着不主动说话的儿子站在一边，扭扭捏捏整理东西，颇像大姑娘洞房。

搞得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不耐烦开口道：“你干啥呢，我是你老子你还敢和我耍脾气？”

“我没有！”时元宝下意识道。

“那你搁那站着不上床睡觉是啥子意思，难不成你还嫌弃你爹我？”时有钱一条腿翘起，“那事本来就是你的错，我还没打你，你哪来那么大怨气！”

时元宝闻言乖乖躺下，道：“对不起，确实是我的错，你和妹妹能原谅我我很高兴，爹，我已经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沾那东西了。”

时有钱冷哼道：“说得容易，哪天你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出去混赌那可难说，真到那天老子绝对亲手把你宰了。”

时有钱想了想加上一句：“不让你娘发现。”

时元宝在黑暗里点点头，眼眶湿润“好！”

时有钱听见他抽噎的声音，伸脚踢他一下，“像个爷们点儿！”

隔壁房里，黄萍儿背对着时小圆，时小圆戳着他的肩膀，“娘……”

黄萍儿拍开时小圆的手：“这事没得商量，要去你就别认我这个娘。”

时小圆绕开话题道：“我又不是要说这个的，娘，你和隔壁的叔叔相看得怎么样？”

黄萍儿眼睛没开：“还可以，是个男的。”

“那你们互相看对眼了吗？”

黄萍儿嘴角不可控制地抽搐几下，慢慢睁开眼，“娘觉得可以先当朋友处着，合适再谈也行。”

那就是没看上眼的意思。

时小圆心领神会，“那我爹他说……”

话没说完扫黄萍儿平躺用肩膀推她一下：“呵，和他有什么关系，大晚上的你别扫兴啊。”

时小圆觉得他们这次冷战的时间有点长了，超过她的预期，担心在去北边的之前黄萍儿还没和时有钱和好，那样很伤感情。

“娘，你那么喜欢爹，为什么这次态度这么坚决呢？”时小圆问。

黄萍儿挠了挠头，“讲不听了是吧，别和我提他。”

时小圆语气低沉落寞起来，似乎喉口微哽：“可他是我爹啊，哥哥也不怨恨他，他对我们都挺好的，娘如果你真的要另找一个男人组建家庭，那我断不可能叫别的男人爹，也不可能从此不去找爹和大娘。”

黄萍儿见她说得这么有感情，索性也不睡了，“闺女，娘不仅仅是因为他对你哥绝情，更多的是娘对她失望了。”

时小圆蹙起眉，“因为她当众休了你？”

黄萍儿缓缓吐出一口气，压抑道：“我和他一样年纪，我们十三岁就认识，他走投无路去当土匪之前说过攒够钱会回来娶我，我就一直等了他三年，等来土匪窝被端，时有钱生死未补，我去找了他几个月。没找到，那几个月里我颠沛流离衣食无依，走回村子时我爹已经埋了几天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黄萍儿提及伤心事眼泪汹涌的流出来，时小圆掏出巾帕帮她擦泪水。

黄萍儿：“你外祖父是最疼我的，我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去镇上买纸钱的时候听说时有钱发家要娶王县令的女儿，我还不信，我啊，想上去讨个说法。”

她吸了口气，“本来想把他们打一顿出气，可看到焕然一新的时有钱和温柔贤淑的女人站在一起，我又觉得讽刺，现在想想娘怎么会那么没用，居然偷偷就跑了，娘为那时候的做法后悔多年，当时就该冲上去把这对都男女弄死的。”

时小圆安抚着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另一边肩膀，心中酸涩，娘那么强势不讲理，看到那个画面应该是激发了心中的自卑和怯弱吧。

时有钱对她太重要，心中敏感不易察觉是的东西都会因为时有钱儿被激发出来。

“娘跑了之后没多久，你外婆他们就给我说了一门亲事，给年过六十的老头子续弦，那老头子儿子死绝了，老伴也没了，给了十两银子想让我给他生儿子，我不愿意，被他们下药，在送去老头家的时候，时有钱来了。”

她停顿一下，继续道“我醒来之后，时有钱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没事真太好了’，然后说了一大堆他怎么发财的，然后说可以娶我了，但是只能做妾。”

“然后我就和他闹了起来，死活不愿意嫁给他。”黄萍儿颤抖着吸了一大口气，似乎再说下去就会崩溃，“我不同意，他，他，他就把我，把我睡了，呜呜，死流氓。”

时小圆震惊到忘了一加一等于几，她借着窗外的光仔细看着黄萍儿的侧脸，考量她说的真假。

发现黄萍儿一直在哭，流眼泪，伤心到无法自愈的模样差点让时小圆恨上时有钱，如果不是有原主的记忆的话。

时有钱陪着黄萍儿的时间明显比王翠兰多，而且黄萍儿因为给时有生了闺女，时有钱就对黄萍儿格外宽容，即使吵架了也还有原主在中间调和。

按照时小圆的想法，这王翠兰是时有钱为了巩固地位不得不娶的正派妻子，黄萍儿则是那个不得不留在身边的心头白月光。

就算时有钱提前睡了黄萍儿，却也他负责了，且黄萍儿后续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看得出来她也非常享受，可如今提及往事怎么这么难过。

触及她伤心的点是什么？

时小圆没谈过恋爱，不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男女心思。

黄萍儿恢复了一丝清明，在女儿面前说这些不太合适，她抹了把泪道：“娘最后还是给他做妾了，那天晚上他没有来陪我，从那时起，娘这心里就有个疙瘩。”

“我总是会因为一件小事想时有钱到底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王翠兰多一点，这种状态维持到现在，有时候我会作玩笑问他，他就模棱两可回答，一时说我一时说她，我真的是……”

“……直到那天他坚决的想把我休弃的模样，让我意识到他对我的爱没有王翠兰来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