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虎把他们那边煮好的蛇粥端一半过来,王翠兰也回舀了同样的量给他们,时小圆看到蛇肉没有胃口,不好扫大家吃饭的兴。
她吃了小半碗粥便扬言饱了,景湛也不碰蛇肉,见时小圆到一边歇息去了,他也放下碗筷。
时小圆:“吃饱了?”
“笑话,我要真吃饱,你家人就不用吃了。”
时小圆递给他一个水果,“你家也是漠阳城的吗?”
景湛摇摇头,“不是,我是京城来的。”
时小圆并不意外,他第一眼看到景湛的时候就觉得贵气十足,肤色白的根本不是大沙漠能养出来的。
“那你怎么到这大西北边境来?”
景湛压了眼底的笑意,低沉的说:“执行某个人派的任务,来取某样东西。”
时小圆眼底一丝惊讶闪过,“你不会是杀手吧?”
景湛低笑两声,没有回答她这个话题。
他来边境打的是探查军情的幌子,实际上奉父皇的命令暗查大将军樊阔与二皇子通敌的证据,真就给他找到了,此次漠阳城便是他们一蛮夷里通外和,但是被发现的也快。
追杀他的那批刺客想必也是二皇子派来的,阻止他回京城。
樊阔和二皇子在峪城抗敌,景湛得赶在峪城城破之前去到浔阳城,求助那里的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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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下午,他们在接近浔阳城的一公里外看到无数的难民在路边坐着,面黄肌瘦,看着新加入的队伍眼冒金光,那样子恨不得把他们扒皮煮了吃。
“啊!!”时小满突然惊叫起来。
王翠兰赶紧捂住他的眼睛,“别看看,小满不怕!”
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是几个人在烤着一个小孩,小孩像畜生一样被开膛破肚架在架子上,除了头部,其他地方被烟熏黑。
那几个人一脸麻木的看着他们家的几个小孩,吓得花氏和刘氏抱紧了自己的孩子,时小圆几乎是措手不及地吐了。
黄萍儿赶紧抱紧她,冲那边几人吼道:“看什么看!闺女,没事吧?”
她一边给时小圆拍背一边担忧到。
时有钱背着时元宝,“闺女,恶心就别看。”
时小圆和景湛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读懂了,他们的担忧成真了。
越接近浔阳城门口,沙地越浅,最后变成黄泥地;而在这里的难民也越多。
城门口有一道关卡,十几个士兵围在那里,只要一有人靠近立马会被斩杀。
城头上也是一排排的弓箭手,他们的心都凉了,时有钱看着时小圆:“早知道听你的了。”
黄萍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拍了拍时元宝昏迷的脸,“我们元宝怎么办啊,我们还要带他进去看病的啊,时有钱你快想想办法啊。”
景湛尝试上前,一支羽箭射在他脚下。
他蹙起眉头,“请问怎么样才可以进去?”
关卡士兵道:“任何难民不得入内!”
景湛道:“我要见你们李昭将军。”
“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走走走,不然放箭了!”
景湛眯起眸子,把怀里的云纹令牌亮出来:“把这个拿去给李昭将军,他看到了自然知道我是谁。”
令牌一看就不是凡品,士兵结合景湛身上那股子贵气和临危不乱的气场,接下了转身入了城门。
时家人仿佛看到了希望。
时有钱捏了捏时小圆的后颈,看着景湛道:“他是什么人啊,感觉挺厉害的,你爹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穷光蛋,没想到藏得挺深啊。”
黄萍儿激动地把时元宝推给石头扶着,自己走到景湛面前:“景兄弟,你要是能进去,能不能把我们也一起带进去,我儿子他,他快撑不住了。”
景湛淡淡道:“看情况。”
他眸光愈深,这确实得看情况。
等了没多久,那个士兵回来了,对景湛换了衣服恭敬的态度:“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可以进去。”
景湛道:“我的这些朋友可否一同进去。”
士兵看了眼时小圆他们,道:“将军只让您一人进去。”
时有钱他们急了:“我们是一起来的,他是我拜把子兄弟,为什么不能一起进去。”
“就是啊,凭什么,你们当兵的也要讲道理的,我们是一家人,你就放我们进去吧,我儿子他生病了,拖不得啊。”
黄萍儿上前扯着士兵的胳膊跪下道。
士兵毫不留情甩开她,对景湛道:“这是将军的吩咐,在下不能不从,公子可自行询问将军。”
景湛看向时小圆,时小圆脸色苍白,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他。
景湛对士兵道,“那麻烦你和我一起进去,帮我带些药出来可以吗,这里有位病人伤得很重。”
士兵点点头,“这个可以。”
景湛临走前贴在时小圆耳边低语几句,时小圆瞳孔微缩。
景湛进去了。
时小圆看着大门关上,心狠狠跳了一下,景湛和她说如果两个时辰他还没出来的话那就不用等他了,直接去青城。
因为他们担心的事不久之后会发生,而景湛的话里也隐含着他会遭遇不测的意思。
时小圆忐忑的看着太阳数着时间,一刻钟之后,那个士兵拿着几包药出来了。
时小圆赶紧上前问:“军爷,那位公子他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士兵见她说话客气没把药包砸地上,直接递给她,“这我上哪知道。”
时小圆把药给了黄萍儿,黄萍儿一刻不敢浪费的找了个地方煎药。
“爹,大伯,小叔,阿奶,如果明天景湛不能出来,我们就得改道去青城了。”时小圆把人聚在一起,告诉她们这个决定。
除了时有钱和王翠兰早有准备,其他人都是一脸不接受。
尤其是时老太,用谴责的语气反驳;“你一个小姑娘成天瞎出什么馊主意,我们这么多人,官府怎么可能不管,他们现在把我们晾在这里那是一定是因为朝堂上的决策还没有出来,多等一下不就行了吗,你知道青城有多远吗,没去到我们都得死在半道上。”
时小圆耐心不足,时老太这一路上挑了她许多刺,时小圆实在是不想和她吵,“爹,你和她说。”
时有钱说完之后,所有人一阵沉默。
时小圆道:“来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那些一直等下去的难民的样子,我不想到时候我们家也落得个易子而食的下场!祖母,你说要等,如果等蛮夷都打过来了我们还是不能进城怎么办?”
时小圆放缓语气,“青城虽然远,但我可以保证我们不会缺吃的喝的,其次您也不用担心走不了,我们一家人即使脚底生疮流脓了也带着您走,不会累着你。”
几人都是有孩子的大人,看着时小圆坚定道:“去青城!我宁愿饿死在路上也不想看着孩子落得那种下场。”
花氏抱着孩子,也道:“有好几个人一直盯着我们茂儿,我真是害怕得紧。”
时婷儿害怕地窝进刘氏的怀里:“娘,我怕。”
时老太抱着孙女时妮儿,时妮儿也劝道:“阿奶,我不想待在这里。”
众人陷入一片沉默里。
“王八羔子,敢抢我儿子,老娘弄死你!”
黄萍儿的暴怒十分大声。
只见不远处两个男人抬着昏迷的时元宝快速跑走,黄萍儿在后面追。
她生个火的功夫就有人对身后的时元宝下手。
时有钱立马拿起柴刀冲上去,时老太他们都被下了一跳,然后吩咐时孝荣和时天理上前帮忙。
时小圆拿起景湛昨天给她做的弹弓,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瞄准后面那个男人的膝弯。
一击命中,男人跪在地上,黄萍儿把手里的泥砖拍在那人头上,前面那个人见她这么彪悍立马把人放下一溜烟跑了。
时旺财把时元宝背起,“二娘,先别追了,煎药要紧,让爹去追吧。”
黄萍儿气得大声对周围的人道:“谁敢打我家孩子的主意,我一定一刀劈了他。”
时小圆收好弹弓,回身之际,猛然看见花氏后面几个一脸饥渴的男人女人慢慢走过来,他们衣衫褴褛,头发脏乱。
时小圆咬紧了牙,大人都去追那个男人了,在这里的都是女人小孩。
时小圆脸色陡然阴狠起来,把匕首掏出来,一脸无畏地站在他们面前,花氏往后一看踉跄后退几步。
“你们想干什么啊?”时小圆冷漠问。
“我们饿了好几天了,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小孩活不下去的,原来我们自己也有孩子,现在只剩一堆白骨了,反正你们的孩子自己舍不得吃,不如就给我们吃吧。”
“救救我们吧,我们在这里等了半个月了,真的想活下去,只要吃了你们的孩子,我们就能坚持到打开城门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感激你的,下半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
他们疯魔的神情已经不是个正常人,时小圆瞅准时机给最近的那个女人手臂来了一刀,那女人饿极了,根本不理会这点伤。
扑着朝时小圆而来,伯母刘氏拿起柴刀帮着时小圆抵御他们,“时龙,去把你爹和叔叔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