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事情太过错综复杂,不是你我能够插手的,如今红莲业火你已经拿到手了,我们俩可以一路向南,去找那南涯玄鸟取眉间血,也可以向西去幽冥沼泽找菩提杉。”君翊试图岔开话题,毕竟妖族之事不是他们两个想插手便能插手的,一个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
叶妤低着头,片刻之后抬起眼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次并非渊安一人的背叛,除了他能与那位三殿下里应外合之外,还有虎族,你可还记得小云雀所说,究竟是将人送去三殿下那里,还是送去虎族,也就是证明,两者之间必然有所勾结。”
“君翊,妖皇曾经出手相助,做人总得知恩图报。”
君翊有些烦躁“可是你连人都不是。”
叶妤皱眉,自然是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一丝的不对味“你为何也说我不是人,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眼看说漏了嘴,君翊也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先前你救下我,没过多久就昏倒在了药王谷,那时我是醒着的,只不过旁人并不知晓我的存在,于是我便听到了你师尊与你师祖的对话,他们曾私自探查过你的血脉,发现你不是人族,而是妖族,或者说身上有妖族的血脉。”
叶妤愣了愣神,不管是原著还是她原先的记忆,都从未提及过她是妖族的事情,这样一来,她就隐约知晓了为何妖皇几次三番的说她是故人之子,她有些试探的开口“也就是说我可以直接修妖道,因为我本身就是妖族?”
君翊显然也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在此处,也顿时松了一口气“按理来说应该是如此的。”
叶妤却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我原先的师尊也是大能级别的,为何他看不出我身上的妖族血脉。”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你身上的血脉对于妖皇来说十分熟悉,所以他能够轻易的判别出来。”但是此话刚一出口,君翊就有些后悔,原本叶妤就想去找妖皇,如此一来,就更麻烦了。
叶妤若有所思,果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只要再次找到妖皇,就能得知我的身世之谜,君翊,其实我独来独往也惯了,你不必随我一同冒险。”
“?”君翊咬了咬牙,气得肺都快炸了,真不知道他这般苦心是为了谁“真巧,我这人也偏偏喜欢危险,此次我也是去定了。”
叶妤知晓了答案,倒也不再强求“听说妖皇是在囚仙山附近失踪的,我们要去囚仙山吗?”
君翊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可是阿妤,去了囚仙山,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叶妤自顾自地说着,还把原本就准备好的妖族地图掏了出来,指着囚仙山“如果是你的话,在此处重伤,你会选择在何处躲避?”
君翊看着相邻的幽冥沼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似有去无回的幽冥沼泽,实则也是一处极好的容身之所。”
叶妤却摇了摇头,目光灼灼“我并不这样认为,你知道要去幽冥沼泽躲藏,而叛军也必然知晓,更何况幽冥沼泽里危机四伏,对于一个重伤之人而言,无异于去送死,我反倒是认为他或许一路向南,去南涯。”
紧接着她就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南涯玄鸟一族一向避世,可惜偏偏修为强大,哪怕是妖族也不敢招惹,若是能混入其中,必然也是极其强大的庇护伞。”
君翊有些犹豫“可是按照这种说法,瑄泽又该如何进入南涯一族。”
叶妤摇了摇头“我不知晓,可是我却知道,若是此刻前往玄鸟一族才是他唯一的庇护之所,而且你还记得吗,他临走之前带走了那只小玄鸟,虽然并非一族,可是终究一脉相传,或许能当成一块敲门砖呢。”
两人商量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先去南涯,毕竟不管是南涯还是幽冥沼泽,他们两个人终究还是要去趟一回的。
这一路上,叶妤一边修炼着新学的功法,凝聚自己的妖丹,自从得知她是妖族的事情之后,也不管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就连修炼速度也快上了许多,一边特意打听消息。
那位三殿下岚奉登上妖皇之位之后,许多原本的旧臣不服,而虎族也与他因为利益划分不当发生冲突,如今正是动荡不安之际,可是他依旧忌惮瑄泽,竟派出了大量的妖兵,四处围剿瑄泽,听说短短几日,就有无数妖兵丧命于幽冥沼泽,四处怨声载道。
若不是身上当真有妖气,光是过那重重关卡,叶妤都得花费大力气,等到终于赶到南涯之时,新妖皇早已派出部队将矛头指向了南涯。
倒也不是简单地针对南涯,而是新妖皇在幽冥沼泽捕捉不成,便又将一支全新的部队分散四方去追查瑄泽的下落。
叶妤刚要踏进南涯之境,眼前便突然闪现出一道结界。
一只巨大的玄鸟逐渐在空中化作人形,缓缓落地朝她走了过来“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叶妤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在下叶妤,曾受过妖皇恩惠,如今得知妖皇有难,特来相助。”
“新妖皇如今正在囚仙山,并不在南涯,道友怕是找错了地方。”玹宿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果断。
叶妤则是将那装着小玄鸟眉间血的玉瓶双手奉上,一转手那一缕红莲业火又出现在她手心“实不相瞒,在下原本是因为玄鸟血与妖皇相识,后来蒙妖皇相助,赠了我一缕红莲业火。”
玹宿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万千情绪,终究还是化成一声轻叹“你为何会觉得妖皇在我南涯?”
叶妤知道此事怕是有戏,越发乖巧谦恭“我听说妖皇在位期间,从未与南涯玄鸟一族发生过争执,并不如原先那一般水深火热,而且对于妖皇所说,此刻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幽冥沼泽,而是偏安一隅的南涯。”
玹宿解开了结界,轻声道“你且随我过来吧。”
叶妤立刻跟在他身后。
“可惜道友你来晚了一步,若是你早来一步,怕是还能见到清醒的瑄泽。”玹宿低声道“此刻所有人都对他避之若鹜,你却还愿意来找他,实属不易。”
叶妤一惊,忍不住开口询问“妖皇如今并不清醒?”
玹宿点了点头,他长长的黑袍拂过地面,带动了地上的花草跟着摇曳“他从未想过渊安会背叛于他,这才中了他们的圈套,不过幸好哪怕是深受重伤,他也拼尽全力逃了出来,最后拖着一副惨败的身子来到了我南涯,只不过,他身上中了毒,保持了这几日的清醒,现下怕是已经进入了梦魇之中。”
梦魇,叶妤下意识就想到了醒神铃,沉下心来之后思索了片刻,便拿起了空间戒指,果不其然,制作清明丹的材料在空间戒指里应有尽有,就连炼制方法也有许多种,甚至材料也都是顶尖的,不得不感叹一句师祖好大的手笔。
“我倒是能炼制清明丹,不知有没有用?”叶妤开口。
玹宿愣了一下,又释然道“我原本见你背着一柄剑,以为你是个修剑的妖族,却未曾想到,你居然对丹道也有所研究,着实是我失敬了。”
叶妤有些脸红,毕竟按照她原先的做法,处处都是野路子,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您过奖了。”
“只是可惜,清明丹怕是不能解他的毒,如今陷入梦魇之中,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否则的话一直被那毒折磨,那才是真正的痛苦。”玹宿耐心地给他解释。
“我在来之前听说新妖皇派人来了南涯,我这一路走来为何没看见妖兵。”叶妤有些好奇。
玹宿则是轻笑“只不过就是些无足轻重的小卒罢了,若是他们不敢硬闯,只敢在外面蹲守,那我们便把它当做一些扰人的苍蝇,若是他试图闯进来,那也很简单,直接杀了便是,来一个便杀一个,来一队便杀一队,又不是什么难事。”
叶妤这才意识到,她之所以能如此轻易的进入此地,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对自己实力的绝对信任罢了,哪怕她是别有所图,玄鸟一族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她绞杀。
“不知妖皇中的是什么毒?”叶妤难免有些担忧,毕竟她的水平实在是有限,若是真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毒,她还真解不了。
“化蛇心。”
叶妤不免震惊,关于此物,他的确是有所了解,只不过化蛇本就难得,此时全身有剧毒,无色无味,其中最歹毒的莫过于它的心脏。
一旦中了化蛇心毒的人,一开始便会有噬心腐骨之痛,等到坠入梦魇之中,便会不断重现此生最痛苦之事,最后在痛苦与绝望中挣扎着死去。
“渊安与妖皇,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情分,怎么能下得了这种毒手呢?”叶妤不免震惊。
玹宿冷笑“一旦与利益战惹上关系,再怎么坚厚的情谊也都化为飞灰,更何况渊破如今正在折剑宗手里,瑄泽又不肯出手。”
叶妤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为何愿意收留妖皇?”
玹宿神色古怪,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他是我的表弟。”
叶妤“啊”了一声,之前那么多种猜测,却没想到瑄泽的母亲出身于南涯玄鸟,也怪不得看到她手中捏着小玄鸟时会如此神色激动。
“他的母亲便是我的姑姑,只不过他的父亲却并非上一任的妖王,而是一个凡人。”他轻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是惭愧,我姑姑曾经与上一任妖王结亲,只不过后来两族之间关系日益恶化,这件婚事就再也未被提及,我的姑姑更是爱上了一个凡人,违背了族规,独自一人带着瑄泽在外多年。”
“据说她所爱之人变了心,她伤心绝望之下屠戮了一整个村落,却也在此时被段竑击伤,带着瑄泽逃回了南涯,只是后来没过多久,上一任妖王便求娶于她,她却只是结亲未出嫁,后来死于天劫之下。”玹宿有些唏嘘,他曾在年幼之时见过姑姑原本的模样,再到后来,姑姑变得那般偏执,更加坚定了他在南涯的决心。
叶妤则是沉思,既然如此的话,那瑄泽此生,最不愿回忆起的,难道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杀死了亲生父亲吗?
说话之间几人便来到了一处楼阁之中,门并未掩上,叶妤可以看到瑄泽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样子。
明明上一次相见就在不久之前,可是却没想到,他从原本高高在上的妖皇变成现在苟延残喘的模样。
她大概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就连他心口上的伤口也只是被草草地包扎了一下。
玹宿也是有些尴尬,只是低声解释“我们族群之中族人稀少,会医术的也是寥寥无几。”他怎么好意思说,根本就没有从医的。
叶妤则是笑了笑“无事,我来替他包扎吧。”说罢便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原本师祖为她准备的灵药,来不及炼制,干脆直接用药臼子捣碎了,将他原本潦草包扎的布条揭了下来,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只觉得有些刺眼,将那些已经捣好的药材都平铺在他的伤口之上,又找了布条,为他细细地包扎了起来。
“这些药材都是出门前我家人为我准备的,都是安全的,至于他身上的伤,大多数都是皮外伤,就连他心口之处那狰狞的伤口也不足为紧,重要的是他的心脉受到了损伤,甚至于我感觉他的修为似是有所跌落。”叶妤低声解释。
玹宿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叶妤洗了洗手“这化蛇心毒,我以前只是草草了解过,等我稍后询问我的师祖与师尊。”
“多谢。”玹宿有些尴尬。
叶妤才刚问了一句,柳钦的话就炮语连珠似的传了过来。
“妤儿,阿妤,你现在在哪,之前给你发通讯,你怎么都不回?”
“我听说妖族现在发生了动乱,你可千万别插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化蛇毒,你问这些干什么,难道是有人对你用了吗,不至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