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妤认命地回洞府给宫如决熬制疗伤丹药,按照宗门的规定,在审判庭接受惩罚的弟子,不得领取伤药,若是想治伤的话,便只能自己想办法。
看着自己的灵药见了底,而出品的丹药却寥寥无几,叶妤叹了一口气,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打算去药谷兑换些灵药。
“不好意思,叶师姐,我们这边的止血草已经用完了。”负责灵药分配的小仙童一脸歉疚。
叶妤如何不知是姜平故意为之,止血草这种低廉的灵药,向来都是供大于求,她也不好为难小仙童,只是在心底给姜平记了一笔。
没办法,叶妤只能出宗门去为师兄采些止血草等灵药,多做一些也好有备无患。
临走之前,叶妤还不忘先给宫如决将那些做好的丹药送过去。
叶妤直奔离宗门最近的飘渺山,那一块的山顶长着许多品阶不错的止血草等低廉的药品,平时这弟子也懒得去采,如今刚好便宜她了。
果不其然,到了山顶,遍地都是些不值钱的灵草,叶妤撸起袖子,打算多摘一些刚好练习一下她最近学的几种丹药。
才刚弯下腰去,叶妤就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她慌忙回首,便看到尖利的爪子直袭自己的胸口,她堪堪避过,脸上却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凝灵瞬间便出现在她手中,叶妤躲避着渊破的攻击,只是她修为低,几次三番被渊破划破衣裙,不过几次交手,叶妤身上便是伤痕累累。
“渊破,此处离折剑宗不过数里,若是你这妖气被他们察觉,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叶妤捂着受伤的手臂,强撑着开口。
渊破邪肆一笑,再一次朝她攻击去“那又如何,叶妤,今日你别想逃过此劫,你的灵脉,我要定了。”
叶妤拿剑去抵,却只是平白增添一道伤痕“渊破,你这个疯子。”
“你能将自己的灵脉为你师姐所用,那是你的福气,若非因为长相似她,你以为你还能在折剑宗安稳的度过这么多年的光景,如今正是你投桃报李之事,你莫要再抵抗。”渊破语气中尽是嘲讽,他不着急,只是猫逗老鼠一般用自己的爪子在叶妤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脸上尽是戏谑。
叶妤知晓自己不是渊破的对手,如今能在他手上撑过这几个来回,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想羞辱自己,叶妤眸光一闪,干脆直接捏碎了千寻令,希望师尊能感应到,前来救援。
瞬间一道屏障便在叶妤身侧形成,但是随着渊破的攻击,这个结界也在摇摇欲坠。
叶妤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到几时,只希望师尊能快些前来,好让她不必在床上躺几个月。
很快,结界便出现了裂缝,叶妤只好不断往里面输送灵力,只盼得能维持的时间久一些。
但是结界还是不堪重负很快便碎裂开来,化作灵气消散四方。
而叶妤则是被渊破一爪击飞,整个人重重地落到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碎。
叶妤用剑撑着身体,想起身却一次次失败。
渊破不断逼近,口中的话更是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当真是好笑,哪怕捏碎了你自己的弟子令牌,你的好师尊都不见来救你,也是这正主回来了,你一个赝品,还有什么意义存活于世呢,你师尊怕是也后悔收了你这样愚拙的弟子。”
叶妤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讲,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将利爪伸入她的身体,痛得浑身痉挛却不肯出声。
此刻,一道剑光袭来,宫如决出现在叶妤身前,他揽着叶妤,柔声安慰“师尊马上就到。”
剑指渊破,宫如决声音冷得成冰“上次未能诛杀你这妖狐,今日我便剥了你的皮,给我小师妹做成狐裘,拿命来吧。”
宫如决身上还有伤,可奈何他此时气急,强忍着痛意对他步步紧逼,出手尽是杀招。
渊破前几日与姜止戈一战,也有所受伤,此刻对上发疯的宫如决,两人竟然一时之间打成了平手。
叶妤强撑着想上前帮忙,却是一个踉跄,她干脆直接吞了两颗清明丹,虽说痛觉被放大了,可也多少有了一些力气。
就在她打算上前时,另外一道剑光也加入了战斗,叶妤定睛一看是段竑,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这位师尊的胞弟虽然说比不上师尊,但是对付这只九尾狐妖那可是绰绰有余。
果不其然,在段竑的到来之下战局呈现出了压倒式的优势,很快,渊破就被打得跌落在地,胸口也被宫如决的剑贯穿。
宫如决想直接杀了渊破,却被段竑拦下“将他抓回去由宗门审判,看看能不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若是问不出来便对它处以极刑,告慰死去修者的在天之灵。”
宫如决尚且有一丝理智,点了点头,直接用捆妖锁将他捆了起来,将他交给师叔之后,走到叶妤身侧,将她抱了起来,柔声道“阿妤,我们回家。”
叶妤此刻的也忍不住委屈,点头,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师兄的胸口。
她第一次觉得师兄的怀抱是那样的令人安心放松,能让她扑在里面好好的哭一场。
“幸好我去得及时,不然我真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宫如决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叶妤,满脸尽是后怕。
叶妤润了润唇,脸上好歹有了一丝血色“多亏了师兄,若非是你,我如今怕是已经被那妖怪剥去了灵脉,沦为了废人了。”
宫如决看着叶妤身上大大小小的爪痕,眼里面尽是燃烧的怒火“这只该死的妖怪果然是不知死活,前几日刚伤了师妹和师弟,如今又敢对你下次毒手,我必然要剥了他的皮给你制成狐裘大衣。”
叶妤握着茶杯,有些踌躇“师兄,我有些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宫如决替她掖了掖被角,很是干脆爽快“你若是有什么话自然说就是了,若是想怎么报仇,我也当然满足你了。”
叶妤斟酌开口“其实我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只妖怪之所以会对我下手,怕是想替师姐修补灵脉,我与师姐的年龄修为相仿,再加上那狐妖伤我之前曾几次三番地提及此事。”
宫如决皱眉“你的意思是元歆然私通外敌?”
叶妤摇了摇头“若是当真如此,师姐便不会受如此重的伤了,怕是她与这狐妖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纠葛,只是这也只是狐妖的一面之词,更何况师尊那边必然不会相信我的话。”
宫如决沉默了许久“此事事关重大,如今那狐妖已经落网,你暂且不要提及,以免惹来是非。”
叶妤点头“对了师兄,为什么是你与师叔前来营救我,师尊呢?”
宫如决目光闪躲,顾左右而言他“师尊有要事要处理,不方便前往,所以才拜托了我与师叔前去营救与你,阿妤,你且留在洞府里好好养伤,这几日不要外出,我的伤你不必挂心,师尊已经赐下了丹药。”
叶妤虽然心里面狐疑,但是面上不行,只是口头上却未再问。
看着师兄匆匆离去的身影,叶妤思量再三,还是打算先去见渊破一面,毕竟她这个人睚眦必报,最是恶毒不过了。
才刚出洞府门口便看到了不知在此处站了多久的谷清,他眉目间尽是疲惫“阿妤。”
叶妤此刻并没有那般抗拒,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你为何不捏碎醒神铃或者我当时特意为你炼制的那些法器?”
“忘了。”实话实说,当时情况紧急,她是真的忘了。
谷清难得的沉默了“我已经将阿莲送回了北海,并且安排的人看护他,你放心便好。”
“多谢。”
两人之间,一时相顾无言。
在他们两人之间横着太多太多,原本他们两个才是亲密无间的恋人,而又反目成仇,到了如今,最该做的便是相忘于江湖,不复相见,可是最先未曾动情之人却又有了执念,两人的命运纠缠。
“这是我为你新炼制的醒神铃,许是你会用得上。”谷清手心里躺着一枚精致的铃铛,与她原先那枚别无二致。
叶妤垂下了眸子“不必了,我如今怕是要许久不出去做任务了,想来也是用不上。”
谷清的手却未收回,他轻声道“你忘了我帮了你一个忙,叫阿莲送回了北海,作为报酬,我希望你能收下。”
叶妤无奈,只好伸手去拿。
谷清却弯下了腰,替她将醒神铃挂到了凝灵上,如同剑穗一般,倒也别致“你要去何处,不在洞府里好好养伤?”
叶妤实话实说“我打算去看看那只伤了我的狐妖,毕竟我这个人可是睚眦必报,若是不去看看他的惨相,我可无法安心养伤。”
谷清点了点头“那我陪你一起去。”
叶妤也不好拒绝,二人便同往。
地牢门口站着值守的弟子,直接阻拦了二人“诸位长老吩咐下来说,任何人都不得接此妖。”
叶妤则是直接掏出一块上品灵石,塞给了值守弟子,双手合十“师弟,师弟帮帮忙,你看我被他打成什么样子,我若是不泄泄气,我怕是回去连养伤都养不好。”
值守的弟子掂量了一下那块上品灵石,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师姐可要快一些,如果是被长老们知道了,我可没有好果子吃,连累师姐也不好。”
叶妤急忙点头“我们两个肯定速战速决,绝对不会给你添任何一点麻烦,师弟,你放心就是了。”
叶妤下意识就拉着谷清衣袖就往里进,反应过来才讪讪松手“抱歉。”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也不必说抱歉。”
那你刚刚还挟恩以报,若非如此,又为何会与我一同站在这里?叶妤默默腹诽。
叶妤刚到地牢门口便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液味道,下意识地便捂住了口鼻“这狐狸的血可真难闻。”
“那我的血呢。”
“有一股冰雪融化的雪水清洌味。”叶妤不假思索,等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谷清却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
不过走了片刻,便看到吊在刑架上昏迷不醒的渊破。
叶妤摸了摸自己脸上还刺痛的伤疤,恨得牙痒痒,直接从一盆的缸里面舀了一盆冷水,直接朝他脸上泼了上去。
渊破悠悠转醒,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不屑地冷哼一声“若非是你那个该死的师兄来得及时,你如今早已是我爪下亡魂,哪里还有底气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叶妤直接施法,按照自己身上的伤痕朝他身上都来了一遍,这才解气“那又如何?如今阶下之囚是你又不是我。”
渊破眯了眯眼,则是看向了谷清“身为妖族却日日厮混在折剑宗,我真是替你的父母为你感到羞耻,更是心甘情愿跟在这个赝品身后为她马首是瞻,像你这般的人,如何配苟活于这世间。”
谷清冷声道“与你无关,你现在自身难保,还要多谢你想着我呢。”
叶妤则是拿着匕首,在渊破脸上比划“谷清,你可有什么办法让这个伤痕一直维持,毕竟我可没有他这么强大的自愈能力,这个伤疤是要伴随我许多日子。”
“这个简单,只要将我的血滴在他的脸上,便可以让这伤疤,长久地维持在他的脸上,哪怕他用尽这天底下的良药也无法消除。”谷清割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涂抹到匕首之上。
叶妤心满意足,干脆直接在他脸上画了个十字“毕竟你是只男狐狸,而我是个女子,我的脸比起你来说可是要重要千万倍,所以这般让你双倍补偿于我。”
叶妤兴趣上来了也不觉得身上有一丝的疼痛了,干脆从一旁找了平时批字的朱笔,在渊破脸上画了无数圆圈,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看他这样子像不像一只红狐狸。”
“自然是像的,像极了。”
渊破气得口不择言“不过是一个被放弃的弃子罢了,你猜为什么你的师尊一直未曾前去营救与你,反倒是你的师叔与你的师兄来了,只是因为你不重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