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收拾,其实也不过就是几件法器加上清明丹罢了,怕自己炼制的清明丹效果不好,她不仅带上了一瓶,还特地找了些效果相似的。
月上中天之际,门外的禁制突然被触动,叶妤走出洞府,便只见地上放着两个青色的玉瓶,她拿起来打开塞子闻了闻,是上好的清明丹和止血粉。
若非与谷清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她怕是也分辨不出妖族的丹方与人族的不同,面前这两瓶便是以妖族丹方炼制而成的,是谁送来的便不必多言。
叶妤拿着那两个玉瓶沉默了许久,她知晓谷清怕是在某个角落里看着自己,沉声道“你我之间早已互不相欠,你曾多次施以援手,叶妤也曾舍命助你渡劫,谷清,我谢你今日善举,除此之外,你我再无其他。”
说完便放下玉瓶,头也不回地回了洞府,谷清虽是将她视作替身,可他又何尝不是她孤苦无依时的精神支柱,如今这些话着实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可却是她的真心话。
不远处的柳树下,谷清显露出了身形,看着地上的那两个玉瓶,沉默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叶妤一夜未眠,其实作为修仙者她的确不需要睡觉,这只是她作为现代人保留的习惯罢了,出门时看到那两个玉瓶还在地上也当作没看到,径直走了过去,早早便去试炼场等待集合。
周围的人都在打量着她,可她却不以为然,最开始知道她是替身时,她的确是羞愧难当,许久都未曾外出历练,后来时间长了,脸皮也就厚了,也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人能道德绑架我。
第一个先到的是闷葫芦竹笙,叶妤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在心里回想着魇兽的生活习性及弱点。
竹笙却主动开口“这几日你过得如何?”
叶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我过得很好啊,怎么了,我这几日一直在炼化骨鞭。”
竹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可知宗门上下是如何说你的?”
原来是为这事,叶妤摆了摆手“那些话我听了十几年了,早就听腻了,哪怕他们站在我面前,我都能面无波澜。”
竹笙还想再说,方正兄妹已经到了,他们二人倒是没提及这事,方正反倒是拿出一个玉简“我整理了一下这几日村民上报的这只魇兽的相关信息,以及藏书阁里对魇兽的记载,可惜我们只能拿到第一层的内容,不然局面会更有利。”
方圆眼睛突然亮起来了“师妹,我们虽不是内门弟子,可你是峰主嫡传弟子,莫说第二层,第三层的权限怕是也有吧。”
这个权力,叶妤倒是真有,她点了点头“若是下次有需要,你们可以提前通知我,我去查阅。”
沐昀姗姗来迟“抱歉,有些事情耽误了片刻,害得诸位久等。”
方正点了点头,召出飞舟“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出发吧。”
“叶师妹,你的本命剑呢?”沐昀开口,引得众人都看向了叶妤。
叶妤从储物袋里掏出骨鞭“那剑原本就是师姐的,如今我物归原主,你们看,这是我这几日炼制的骨鞭,用这倒也顺手。”
众人一时间沉默,还是,还是方圆打破了沉默“走吧。”
与此同时,段言刚为元歆然梳理完经脉,便随手端起妙手仙尊替她调制的汤药“先用药吧。”
元歆然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盯着段言,咬了咬唇“师尊,我身子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不必用药了吧。”
段言是看着元歆然长大的,如何不知晓她内心的小九九,无奈一笑“若是你不喝药,我特意去山下买的麦芽糖可就无用武之地了,真是可惜。”
此话一落,元歆然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师尊倒还记得我爱吃山下的麦芽糖,我还以为师尊心里早就只有小师妹了呢。”
面对她这般的小女儿姿态,段言心都软了“好啦,莫要贫嘴了,赶快吃了药,才能早日恢复。”
元歆然屏着气一口气喝完了药,刚好段言递来了一颗麦芽糖,她便直接顺着他的手吃了,口齿不清地开口“对了,小师妹托我告诉您,她今日接了个下山除妖的任务。”
叶妤几乎是隔三岔五便要下山历练,段言早已习惯,只是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可有说是何妖?”
元歆然摇了摇头“似是说了,但我记不清了。”仰头看着段言,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师妹的修为都快比我高了,更何况她还日日历练,我若是再不抓紧,可要丢光了面子,不若师尊陪我练剑可好?”
段言满脸无奈“好好好。”
谁料元歆然突然撇了撇嘴,委屈道“在我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师尊是否日日与小师妹练剑?”
段言却恍惚间想起,他好似从未教授过剑法给叶妤“并未。”
元歆然看着师尊脸色有异,便拉着他走出殿外,取出碧羽剑,却发现碧羽剑掺杂着些不入流的材质,虽是能提高品阶,可却实在斑驳,便想都没想直接抹去了这些痕迹,看着掉落的乱七八糟的材料,直接吩咐殿外的仙侍“这些材料晚些送去给师妹。”
一转头便看到段言正在看那些材料,元歆然眨了眨眼,眼泪突然就滑落下来,显得她整个人都楚楚可怜,偏偏她还急忙去擦拭泪珠,生怕被师尊瞧见。
段言何等灵敏,顿时便慌乱起来“怎么了,歆然。”
元歆然摇了摇头,故作坚强“无事,不过是在想是不是师尊也觉得弟子不该要回碧羽剑,毕竟此剑已经跟了师妹十余载。”
看着眼睛红彤彤的如同兔子一般的元歆然,段言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元歆然自幼便跟在他身边,他亲手将她从一个软糯的小团子抚养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更何况她这些年还沉睡不醒,他如何舍得苛责她半分“莫要乱想。”
“可是师尊毕竟与师妹相处十余载,而弟子不过是一个累赘罢了。”元歆然带着哭腔,但是却不肯再落下半滴泪来。
段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歆然,你在师尊心中,与折剑宗弟子不同,与你师兄师妹不同,你们四人,哪怕是剑术,也只有你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你可明白。”
元歆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才觉得自己大庭广众之下落泪有些不妥“师尊不会怪弟子使小性子吧。”
段言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若非如此,你便不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元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