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敢想象,直到这一刻见到了姜意浓,她才清楚那些有关婉娘的容貌,描绘得再华丽大抵都不及真容。
毕竟女儿生得如此,作为娘又会差到哪儿去。
“听闻高家在荆州城内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商贾大家,是以有些事儿想过来请教请教高老爷,谁知高老爷他不在府上。”
“数一数二算不上,但若有什么想了解的,问我也可。”
萧亦辞点头,萧白已同他提过,这高家看似是高适在掌家,但实际上却是柳慧棉在操持着。
自打陆琬上京后,高适就变得浑浑噩噩,十分消极。不再打理府中事务,从前有高家的长辈族老操持,后柳慧棉入府,一应生意便都交给了她打理。
“夫人可知白阳这个商队?”
“白阳?”柳慧棉略加思索,“倒是听过,听闻他们商队的门槛极高,寻常的生意他们不接也看不上。”
“那贵府可曾同他们有过合作?”
“不曾,”柳慧棉摇头,“咱们高家有自己的商队,是以没有特殊情况,便不会同外头的商队有合作。”
说完,她扫了一眼萧亦辞的脸色,思忖片刻后道:“二位是想打探有关白阳的消息?”
萧亦辞同姜意浓互视一眼后点头,“没错,若贵府能出手相助,萧某定感激不尽。”
他确实可以用自己的法子去查,并且早在上京时它便已命人这么做了。
只是,这个商队警惕性颇高,除了在被扣押的那两支商队里得到了点儿消息外,竟再查不出什么。
原先,他以为姜深落马变一切都结束了。直到姜深死后,才知道事情远没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有关姜深的一切都已被查,除了这白阳商队,他们找不到对方的一点错处。
所以,萧亦辞需要外援,需要有人打入内部。
“此事,事关重大。”柳慧棉没有立刻应下,他们高家在荆州城混,并非没听过有关白阳的一些传闻。
思量再三,她还是道:“你们先回吧,待老爷回来,我自会与他商议此事,若有定论,我便让人带消息过去。”
姜意浓面色一喜。
她本以为,他们唐突登门,与对方也无甚交集,对方定不会帮他们这个忙,就是考虑大概都不会。却没想到……
“那便多谢夫人了。”萧亦辞已然开口,“我们同夫人您素未谋面,不知夫人,为何肯帮我们?”
柳慧棉笑了,她起身目光落在姜意浓身上,“也没什么,不过是觉得同这位姜姑娘十分投缘,结个善缘。”
嫁入高府后,她虽生了两个孩子,却都是男子,天知道她多想生个女儿。
而姜意浓却满足了她对女儿地所有幻想。
长得好看,还十分聪明。
“如此,浓浓便先谢过夫人了。”
“这么客气做什么。”
……
次日一早,高适便携柳慧棉登门。
他们会在这个点亲自登门,姜意浓是完全没想到的。
然让她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不仅登门,更是带了一箱笼的奇珍异宝来。
“这……”姜意浓诧异得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的物件,“高老爷,夫人,你们莫不是送错地方了?”
柳慧棉却摇头上前,满脸挂着笑意,“意浓,你是个聪慧的,想必应该已知晓老爷同你娘的关系。昨日老爷见了你后,便想到了你娘亲。不瞒你说,当年老爷他在得知婉娘生了你,便每年在收集这些玩意儿。说是将来若有见面的一日,要将这些送你做礼物。”
姜意浓听着柳慧棉的话,目光落在那箱笼内的物件上,还真在里面看到了各式各样各个年龄段的东西,有木偶,鲁班锁,连小娃娃的虎头鞋都有。
“昨日老爷回来后,我便同他提了你们的事儿。也如我所料,老爷他没多想便同意了,所以今日特意登门告知,并且将这么多年给你准备的礼物送了过来。”
姜意浓一时没有说话。
老实说,她不知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在上京姜府那会儿,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是被世界抛弃的那个,根本无人在意她。
却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荆州,有人在想着她,不仅在她出生后为她备下礼物,甚至还在期待见面的一日。
心里有感动也有苦涩。
虽然,自打嫁入国公府后,在国公府内感受到的爱已弥补了从前的那份缺失,但眼下得知从前也人记挂着自己,内心还是被温暖所填满。
“老爷,你说句话呀,你在家不挺能讲的吗?怎么到了意浓面前竟成哑巴了?”
高适闻言撇了一眼柳慧棉,而后才故作姿态朝姜意浓清了清嗓子道:“意……意浓,昨日初见过于匆忙,高叔忘记同你说些话了。从前,你娘同我是挚友,虽有遗憾,却不可再追。”
“你从前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怪高叔没能去上京,不然,也不会叫姜深那孬种,欺负了你那么多年。”
“这些玩意儿都不值什么钱,不过都是按照我的喜好随意收集,希望你会喜欢。哦,对了!这里头有些东西你也用不上,但兴许能给你和萧公子的孩儿用。”
说着高适似乎来劲儿了,他几步上前一把捡过那对虎头鞋,“看,这小鞋子,往后你们的孩儿指定能穿上。”
高适没察觉,当他说这些话时,姜意浓和萧亦辞的脸色变得意味不明。
好在柳慧棉是个识趣的,她见自己丈夫还在继续,忙出声咳了咳将其制止,“说着说着又跑偏了。你忘了你今儿来,除了来见意浓,还有另一桩事儿?”
高适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点头,“瞧我这记性!此番来还想问问萧公子,白阳那事儿您是如何打算?若有计划,我们也好配合一二。”
萧亦辞并未立刻说话。
高适见状忙又补充道:“二位放心,我们高家此前同对方从未有过合作,也无利益上的牵扯。实不相瞒,此番相帮,我也是因婉娘,当年的遗憾注定弥补不了,但既然她留下一女,作为昔日的挚友,我也该帮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