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闻宿星的身份

“我想，你那么聪明应当已晓得闻宿星的身份了吧？”

“怎么会？你不是说燕家当年被诛九族了？那闻宿星他……”

“他说是他师父，在斩首前便用假死药救了他。只是当年他年幼，加上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是以大病一场，再醒来时，便将这些事儿忘了。这么些年他就跟着他师父隐居深山，学了一手医术，直到去年他才重新记起那些事情。”

“那此番他回来，不会是来报仇的吧？”姜意浓沉吟，“难怪他对世家弟子那么痛恨，当年之事上京城中的达官贵胄，谁都不能置身事外。这也就造成了，他分明心善却敌对我们。”

姜意浓很心虚，毕竟当年害死燕家的是姜深，而她便是再不喜自己出生，也始终是姜深的女儿。若按萧亦辞而言，闻宿星怕已知晓了当年的真相。

很难想象，他每次在面对自己时，是何种心态。

“他并非善恶不分之人，”好似察觉了姜意浓的心境，萧亦辞宽慰，“他知晓你的遭遇，晓得你也是受害者，是以不会对你如何。更何况，你还曾救了他一命。”

姜意浓没再接话，不论是萧亦辞的示好，还是闻宿星的真实身份，都让她脑子分外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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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上京迎来了宣德二年的第一场雪。

姜意浓听着萧亦辞离开后，她才幽幽转醒。

一睁眼对上的便是小桃那双埋怨的眼睛。

“世子妃，您作何要避着世子啊？自打那日后，奴婢便发现您在刻意如此。”

“这么明显吗？”姜意浓诧异。

“你用膳离开，晚间晚回，晨间又贪睡赖床，奴婢都伺候您十多年了，能瞧不出来？”

“其实奴婢觉得世子妃您莫要刻意如此，世子那日会说那些话，定也不愿给您压力的。”小梨附和。

姜意浓叹息，摆烂地双手一摊，任由两婢女伺候她梳妆，“我能如何？你们说要我应对心机，我还能动动脑子，唯独这感情，我真看不透也无心应付。”

“罢了，余生那么长，世子妃您总会看清的。”小桃见她烦闷便也不再揪着这话题不放，转了话题道：“这一个月来，姜府那头可算是乱套了。奴婢听闻昨日三姑娘出府，在逛胭脂铺子时，叫一只掌柜收养的流浪猫给冲撞了。你们可知她最后如何了？”

小梨摇头不解，“抓了？”

“应当是虐杀了吧？”姜意浓接过她的话。

“啊？！”小梨不敢置信地看向小桃，想从她那儿得了答案，在瞧见小桃冲她点头后，小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在众目睽睽下，取了柜面上的剪刀便将那猫开膛破肚了，期间她好似听不见旁人的声音，纵使那只猫在她手里挣扎抓伤了她，她都没停下。”

“太可怜了……”小梨替那流浪猫惋惜，转而又愤怒道：“没想到那三姑娘竟还有这样一副面孔。这回加上上回在侯府所发生的事儿，往后大家恐要绕着这位姑奶奶走了。”

“可不是么？”小桃努了努嘴，“你可知世子妃从前那只橘猫是怎么死的?”

小梨当下便明白了，她看了看姜意浓，“世子妃，从前您真的受苦了。”

姜意浓摇头未言。

她自然心疼橘猫，也心疼那个当年被欺压的自己。

但姜意浓心里很清楚，若没有当年的经历，便不会造就眼下的她，也不会发现娘亲以及外祖一家惨死的真相。

只会生活在她们为她构建的虚幻生活中，然后凄凄惨惨、浑浑噩噩地过完这一生。

她是会难过，但更多的是感激。

“小桃子，有人找你呦，快出来！”陶嬷嬷突然在院子里喊了一嗓子，将主仆三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桃来到院子时，萧白正抱着长剑在外等着她。

“你怎的来了？”

“是世子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让你转交给世子妃。”萧白将一封书信交给她。

小桃捏了捏，发现这书信还挺厚。

“世子呢？为何自己不来？”小桃在他身后张望一番，“诶！世子不会也察觉到了世子妃在躲着他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萧白撇撇嘴，心有不快。

世子那么好，能叫他瞧上那是大福，没想到世子妃居然还躲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真的哦，”小桃叹息，“这也不能怪世子妃，谁让世子妃摊上那么个爹呢。”

“这分明是自己的事儿，怎的又同姜老爷有关了？分明就是世子妃矫情……”

后半句话，萧白虽说得很轻，却还是叫小桃听了去。

小桃登时不乐意了，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萧白怒道：“你说什么呢？有胆的就大声说出来！”

“本来就是，我跟在世子身边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姑娘动心，唯独对世子妃，他几次三番出手救世子妃，维护世子妃，世子妃难不成真就长了颗石心，一点儿都不会被感化?”

萧白的声音说得虽不重，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内室。

小梨察觉世子妃面色的变化，转身欲出去道：“这个小桃，作何要同人吵起来。”

然她的步子还未迈出去，便被姜意浓伸手拦住，她径直起身，自顾自地行至房门前。

彼时，小桃正举着不知从哪儿来的扫帚，冲萧白身上招呼，然萧白到底是个习武的，轻松避开。

姜意浓将将站定，便听得萧白道：“不过，往后几日纵使世子妃想见世子，那也是见不着了！世子离府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萧白故意朝主屋的方向吼了一嗓子。

姜意浓闻言，心下一跳，停下的步子匆匆往外。

“够了。”她呵停了还在追着萧白打的小桃。

小桃怒气匆匆地丢了扫把，狠瞪萧白一眼，而后跪下道：“世子妃，奴婢知错，请世子妃责罚。”

“起来吧，回头自行去陶嬷嬷那儿领板子。”

姜意浓虽疼爱自己的婢女，也晓得小桃如此是气不过他人说自己，但不论如何规矩还是要有，否则定会遭来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