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林曼烟从椅子上蹭得起身，隐含的怒意直逼那说话的婆子。
那婆子把脑袋埋得更低了，犹豫下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屋内是落针可闻的静谧，似是在积攒怒气，良久林曼烟才一掌拍在案上，怒喝出声道：“姜深！你好狠的心！！”
……
“世子妃，咱们的人传了消息来，说已将事情透露给了林曼烟。”
姜意浓点头，“林曼烟可有说什么？”
“听说，起先很生气，经过安抚慢慢冷静下来。不过，好像还有些怀疑，想亲自去看看。”
小桃的话顿了顿，“世子妃，若林曼烟此番沉不住气，同姜深当面撕破脸该如何是好？”
姜意浓摇头，“林曼烟并不傻，否则也不能拿捏姜深那么多年。这些时日经历了那么多，她也该看清眼下时势，晓得如何做对她才是最好。她若沉住气，能在背后捅姜深一刀，自然是最好。但若沉不住气也不妨事，一个癫狂的人嘴可比脑子快，到时候会说出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而她只是想拖住姜深，让姜深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商队之事并且对萧亦辞发难。
“小桃，我的毒是不是又该发作了？”
小桃一愣转而晓得了世子妃的意思，她在心里算了算道：“是差不多时候了。”
“去给姜府送封拜帖，我这几日要回去一趟。”
小桃没有动，犹豫道：“世子妃，一定要这样吗？您每回回去都被欺负。”
“林曼烟还要利用我，她不会对我如何的。”
此番前去，她不过是想去添一把火，毕竟她爹在外头养了外室，再怎么说，林曼烟还是她名义上的母亲，为母亲排忧解难，是她作为女儿的义务。
—
寒风呼啸，冬日露头，天气一日比一日冷。
姜意浓从马车上下来时，已有婆子在门前候着。
那婆子见状，匆匆迎上笑着道：“二姑娘您可算回府了，夫人她日夜都在盼着您呢。”
婆子欢欢喜喜上前来搀姜意浓，姜意浓冲她微微点头。
“二姑娘，昨儿夫人已去那处别院瞧过了，回来后便气得一病不起了。”
婆子说话的声音很轻，只容两人可闻。
“我爹他可有回来？”
婆子摇头，“老爷已有五日未曾归府，昨儿夫人撞见时，差点儿发火，若非老奴拦着，恐是早已撕破了脸面。”
“你做得很好，回头定不会忘了你的。”
那婆子低低一笑，“二姑娘您说笑了，此前若非陆姨娘相护，我这条贱命早已没了，说起来还是老奴无能，那么多年都没能帮着陆姨娘护着您。”
姜意浓没有接话。
这周嬷嬷曾在娘亲的院子里当过差，期间因犯了点儿错被林曼烟迁怒，是以在陆姨娘临产前便被调离，如此才捡回一命。
这些年她懂得看眼色，渐渐地也重新被重用。在林曼烟身边缺人时，更是被提调到她身边当差。
姜意浓在姜府中，却只有小桃这样一个贴心的婢女。但这位周嬷嬷偶时也会在无人之时，偷偷给予帮助。
在得知了娘的真实死因后，姜意浓便让人找到了周嬷嬷。得知事情后，周嬷嬷未犹豫便接了她的橄榄枝，成了姜意浓潜伏在林曼烟身边的眼线。
姜深不是个傻的，他同林曼烟夫妻二十多载，深知林蔓延的为人，他清楚林曼烟晓得他许多秘密，是以他虽看不惯林曼烟，却不会傻到去踩她的底线，将养有外室之事放到明面上，也不会叫人觉察出端倪。只因他清楚林曼烟一旦疯起来，便会不管不顾。
到时候，他若把他的那些秘密抖露出去，在形势上只会对他不利。
如此情况下，姜意浓才会指使周嬷嬷故意在林曼烟面前提及姜深异样之举，以此来打破他们夫妻之间的平衡。
许是因近日发生之事太多，饶是掌家多年的林曼烟也无暇顾及府上事物。今日的姜府瞧起来格外萧条冷清，路遇的婆妇小厮皆心不在焉。
姜意浓一路行至弥漫烟所住的院子，院内有仆妇在漫无目的地洒扫落叶，见她前来，才稍稍打起些精神冲她行礼。
姜意浓打发了这些仆妇仅留小桃和小梨二人随他入了林曼烟的卧房。
彼时林曼烟正躺在榻上，额上覆着一块帕子，瞧着气色十分不佳。应是察觉有人进屋，她才睁眼瞟了姜意浓一眼冷笑，“呵，这是知晓了我病倒，特意上门来挑衅了？”
姜意浓没说话，只默默上前替她换了一方帕子，“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母亲，你明知此番女儿前来的目的，为何还要这般调侃女儿呢。”
林曼烟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她淡淡撇了姜意浓一眼后道：“是了，你的毒也差不多要发作了，便是你不想，这一趟你也必须来。”
林曼烟的声音有些得意，此前她都是将药给周嬷嬷，命周嬷嬷送去国公府。
近日事多加之此前在候府之事，林曼烟对姜意浓很是不待见，是以没提前给药，私心就是想让她吃上些苦。但她却没想到，姜意浓居然自己找了上来。
“这不过是其一，最主要还是女儿听闻母亲您病了，担心了，是才回府来瞧瞧您。”
说着姜意浓沉吟片刻后又道：“母亲女儿有件事儿不知该不该同您说。”
“前几日女儿在国公府听了一些小道消息，女儿想同母亲提个醒。”
“哼，你会有这么好心？”林曼烟的话微微一顿，片刻后才继续道：“说说看，得了什么消息？”
“是女儿身边的一个婢女，前些时候她出府采买，却意外撞见了父亲的一桩事儿。女儿考虑，那到底有关姜府的名声，不敢疏忽大意，是以瞒着母亲您，私下去探查了一番。但结果……竟是真的，父亲他在外头养了外室且还有了孩子。看样子也不是近些年发生的事儿了……”
林曼烟径直从塌上坐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姜意浓未言。
姜意浓见她表情，神色一怔，随即吃惊道：“不是，难不成母亲已知晓此事？那母亲可是因此气坏了身子？”
林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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