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深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此时正涨红着一张脸瞪着他,“也不知是我姜家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服管教的!”
“哼!”姜意宣没再说话。
本是被怒气冲昏头脑的林曼烟见状,终于意识到什么,忙压下心中怒火好言道:“姜意宣,你晓得你爹的,若不想叫他生气,就老实些。”
姜意宣不耐地瞟了林曼烟两眼,到底还是服软道:“爹,孩儿知错,孩儿定不会坏了爹的事儿。”
“行了,行了回院子去吧。”林曼烟挥手将人打发。
“看你生出来的东西!!”姜深愤愤在位上落座。
林曼烟面色窘迫上前,“老爷莫动怒,左右不过一顿饭的时光,想来姜意宣再混,也该拎得清。”
姜深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嗐……一定会的,”林曼烟观察着他的脸色,“老爷你就放心吧,今日我定能叫姜意浓乖乖听话。”
“你那毒当真可行?”
林曼烟点头,“那毒药轻易查验不出,便是宫中太医也难查辩。更何况几日前,我已听闻姜意浓近来已有了反应,那毒最明显的反应便是频繁晕厥,那丫头惜命得很,否则也不会在府上苟活那么多年,所以以性命作威胁,她定能听话!”
姜深沉吟,“此事你抓好了,我这边……恐是发生了些状况。”
林曼烟见他沉着一张脸,便知事情不小,她不敢问是以没说话。
“前不久,有一批运来上京的食盐被人扣下了。”
“什么?!”
“对方就是萧亦辞。”
林曼烟震惊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老爷,此前萧亦辞重伤不会同你有关吧?”
“他都查到我头上了,我能由着他?”
“那老爷您怎么……他的身体不是已经垮了吗?”
“是我小瞧了他,没想到就是这样,他的功力竟还那般厉害。”姜深懊恼。
“老爷,您是叫他抓到实处了?”
“我还不能确定,得今日试探后才知。”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降到冰点,两人都没再开口说什么,直到有婢子来禀姜意浓两人已到府门前,才回神起身理了理衣裳往外迎去。
“小桃小梨,待会儿你们要看顾好长公主,万莫叫她出了意外。”
这是姜意浓今早第五回嘱咐自己的贴身侍婢,她虽应承了,心里却没底。
毕竟人是长公主,他们一家的命是人兄长说了算的,是以宁可小心些,也不能叫这位祖宗受了伤。
“放心吧,有萧白护着。”萧亦辞宽慰她。
“嗯。”姜意浓将将点头,便已瞧见姜府门前,林曼烟同姜深已笑眯眯地相携出府,那模样还真是和善可亲呢。
这半年多来,姜府就一直是流言中心,是以如此场景下,看戏的百姓自然也特别多。
姜意浓看着对方虚假的笑意,只能也挂上笑脸,一下马车便脚步匆匆上前还未站定,便在两人面前深深福了一礼。
她的举动让林曼烟面上的笑意一滞,不过一瞬便恢复,匆忙上前相扶,“快快快,乖孩子快起来,叫母亲看看瘦了没。”
不过一眼,林曼烟眼底染上浓雾,她摸着姜意浓的脸道:“好孩子,你可真是遭罪了!不过嫁去国公府短短数月,这人便消瘦成这般,还染了怪病,你爹晓得后真是担心得夜不能寐。”
姜意浓扯了扯嘴角,面前的林曼烟虽在惋惜,但姜意浓却能清楚从她眼底看到得意。
要不怎么说是戏子呢,不过短短一句话,便让人觉得安国公府是个不详之地,便叫他人觉得她在安国公府受了委屈,出嫁后不如在娘家时生活滋润,真是好歹毒的算计!
然姜意浓怎会怕,“嗐……说来也是女儿自个儿无用,即便婆母同世子衣不解带地在我塌边照看,我这身子还是没起色,大夫说了,是亏损严重是以好转慢了。”
亏损严重?
短短数月要如何亏损,这一身病根可不就是当初还在娘家时落下的么?
两人在府门前一来一回,踢着‘球’。
萧亦辞耐性相陪,姜深却听不下去了,挂不住笑意微蹙了下眉头,“行了,进去吧。”
姜深不知,他这举动虽看似普通,却还是叫眼尖的群众捕捉,且被传‘姜父不耐姜意浓同萧亦辞回府省亲。’
更有严重的还说‘姜深不顾女儿身子不适,强硬让人回府。’
姜意浓很清楚,既然已成了风暴中心,便要将戏演全,谁不注意便会落人话柄。
因今日几人出府时已很晚,是以来到姜府后,林曼烟便吩咐下人开饭。
“意浓,今日咱家人都全了,你四弟从外祖家回来住几日,刚好你们兄妹几个可以好好叙叙旧。”林曼烟依旧一副慈爱模样。
姜意浓微微点头,没再搭话。
林曼烟见状,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但在瞟见姜深的眼神后,还是强撑起了面上笑容,逼着自个儿同姜意浓说话。
姜意番三兄妹到达前厅时,席上碗筷菜肴皆已上齐。
落座开席,雷打不动地相互问候寒暄。
姜意浓兴致恹恹,面色也不正常,很是疲累模样。
姜意宣眼里冒着精光,眼神不停在姜意浓同萧亦辞身上流连。
他有些许诧异,不过两年未回,没想到姜意浓竟会蜕变成这般模样,这模样居然还比三姐更出挑几分。
而萧亦辞,他此前未曾见过,只听闻这位少年将军上战场时,杀人不眨眼,便是敌军首领也对他很是畏惧。如此描述,他总以为萧亦辞是个身形魁梧,手握铁锤,生气时一锤一个的大汉模样。
知现实中人与自己想象截然不同,姜意宣的内心更是诧异。
这样的人能挥得动长剑?怕不是讹人的吧?
思及此,嘴巴便快过了脑子。
“喂,那个谁!你会舞剑吗?听闻你上过战场,想来舞剑应是会的吧?我想看看!”
正虚弱有一口没一口喝汤的姜意浓闻言,手上动作猛地一顿,一口水差点儿没喷出来。
她偏头去看身边那个正在吃水晶肘的“那个谁”,只见他神色如常,继续优雅地吃菜,并未理会姜意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