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宿星避开姜意浓的眼神,他转身摸了摸鼻子,良久才道:“姜姑娘该清楚,我轻易不出手。”
姜意浓面色一喜,“闻公子的意思,赵嬷嬷的嗓子有恢复的机会?”
“你……”闻宿星只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姜姑娘,可真会抓重点。”说罢,他便转身入内。
姜意浓忙抬步跟上,早已一身汗的她甫一进屋便觉体感舒适。
“闻公子,您要如何才肯出手,不妨说说看。”
她只年幼他几岁,初见时姜意浓只觉他飞扬跳脱分外不着调,眼下相处几日,也知其实他也有他的成熟。
闻宿星的眸中闪过一抹得逞般的笑意,只见他抬头道:“姜姑娘也该清楚,我在上京有仇敌,眼下虽因调理你同世子的身体,得以暂住于此,但到底有调理好的一日。若姜姑娘可收留我在国公府,我或许能替这位赵嬷嬷看看。”
一直跟在姜意浓身边的赵嬷嬷闻言,神色有些激动。
只见她伸手拽了拽姜意浓的袖手,无声地张着嘴巴,不停摇头,应是不想姜意浓这么做。
姜意浓却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没事。”
说着,她转头看向闻宿星,“闻公子多虑了,国公府你愿意住多久便住多久。别忘了,世子还需前往南境一遭,届时一路上还需仰仗你看顾身子。咱们国公府哪能将你赶出去,安心住下便是。”
得了姜意浓的肯定,闻宿星整个人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如此,便让人过来吧。”
看诊时,闻宿星通身的气质都与平日不同,满身的专注与谨慎。
约莫一刻钟后,闻宿星才停笔,将药方递给姜意浓,“按此药方每日两副,我会隔日前去替赵嬷嬷施针。”
“如此需要多久?”
“不敢保证,”闻宿星摇头,“我只能说尽力让她重新开口,至于……要在多久内达到效果,我不敢妄言。”
姜意浓点头将药方给了小桃,且让她们去外头等自己。
净完手的闻宿星见姜意浓的举动,挑眉不解,“姜姑娘有话要与我说?”
姜意浓点头,“闻公子你说吧,你为何要替我解毒?”
闻宿星的眼神一闪,“姜姑娘的话是何意,我不懂。”
“我认识你虽不久,却也晓得你不会轻易替人看诊……”
“诶?!错了!”姜意浓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闻宿星打断,“是轻易不会给你们这些世家姑娘公子看诊,至于贫民百姓,我免费看诊!我还是很心善的……”话到最后已成小声嘀咕。
姜意浓愣了愣,才知此前小桃并未看错。
几日前,小桃出府回来时与她提过,曾在路上瞧见一形似闻宿星的人,正在街角替一些可怜的百姓诊治。
当时,姜意浓并不了解,只觉得如闻宿星这样有原则的,应不会如此,是以当是小桃瞧错了,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思及此,姜意浓的眼神微眯,飞掠过一抹思索。
从始至终,闻宿星对世家的排斥都不像是演的,他如此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你都这么说了,那作为国公府世子妃的我,也应在你的看诊名单之外。所以你替我解毒的原因是什么?”她可不认为,他在只欠一条命的情况下,会一时善心救了他们夫妇二人。
闻宿星摆了摆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同你说也没什么。
是萧亦辞,那日我救他时,他便问我还会不会再救你,我只欠你一命,既然救了萧亦辞,我自然没义务再管你。但萧亦辞说了,只要我替你解毒,他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姜意浓秀眉一挑,神色严肃,言语森冷道:“你让他做了什么?!”
“你这么严肃干什么?!”闻宿星被姜意浓态度的快速转变,吓了一瞬,“且不说这是我同萧亦辞的交易,你无权知晓。便是我不愿说,你还能拿我如何?”
姜意浓的神色微缓,她当然不能对他如何,毕竟眼下他手里掌握着那么多人的命,给她十个胆子都不敢。
“罢了,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同你说也可以。”闻宿星挥了挥手不耐道:“我暂时没想好要让他做什么呢,所以还欠着。”
姜意浓点头起身,“今日多有叨扰,还往闻公子多担待。”
“切——”闻宿星望着姜意浓远去的背影,脑子嗡嗡的。
回想这夫妇两为彼此所做的事,闻宿星只觉不解,一个人不好吗?为何非要为别人考虑,搞得自己都活得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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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蝉鸣声声不断。
姜府林曼烟住处传来一道道怒骂声,林曼烟一改贤惠模样,面色狰狞嘴里骂骂咧咧。
姜深偏头一扫,不耐地掏了掏耳朵,几次想开口都生生憋了回去。
“老爷,你说他姜意浓的命怎么这么好?分明前几日还传那萧亦辞要死了,怎么才过了几日,就又活过来了!?”林曼烟费解。
“你问我,我怎会知!!”姜深眼眸阴沉。
他还奇怪呢!萧亦辞为何还不死!
“打听到了。”姜意番气喘吁吁进屋,“是有个男子救了萧亦辞,听闻那人本是去寻姜意浓报恩的,姜意浓却让人救了奄奄一息的萧亦辞。”
“报恩?报什么恩?怕不是在外面勾搭的野男人!”林曼烟话音刚落,便收到了姜深一道警告的眼神,她悻悻,“瞪我做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别忘了你姜府主母的身份,这样不符身份的话是你该说的么?再胡言乱语,咱们姜府的名声都要毁在你这张嘴巴上。”
林曼烟动了动嘴,到底不敢反驳什么,闭了嘴。
姜深的目光重新落在长子身上,“如此意思便是萧亦辞死不成了?”
姜意番点头,“听闻恢复得还不错,今日还有人见他出府了,那精神模样好似比此前还要好。”
他的话音刚落,姜深已拍案而起。
母子两被他的举动吓了一瞬,皆面面相觑地互看。
不知为何,姜深的脸色比此前更阴沉,有种下一瞬就要滴出墨的感觉。
“娘,爹这是怎么了?”姜意番看着姜深离去的背影,不解。
“我怎会知晓?!你可给我安分些,这些时日,你爹的性子总反复无常,若你犯了事儿,我可保不了你!”
姜意番撇撇嘴,眼底划过一抹不耐,到底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