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不是只要辞儿回南境,让阴阳蛊莫要距离太远,他就还有救?”杨静云思忖道。
“如此方法自然能延迟蛊虫发作,但治标不治本,若要根治便要寻着下蛊之人,解了这阴阳蛊。”闻宿星老实言。
听到这儿,几人面色皆分外凝重,萧穆沉声道:“南疆虽不大,可若想寻那人就好比大海捞针。”
“纵使是大海捞针又如何?”杨静云言语坚定,“这是唯一救辞儿的法子,难不成因难便要眼睁睁地看着他……”
杨静云声音渐弱,一想到此前儿子的模样,眼眶便又一次红了。
“哎呀,夫人你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辞儿自然是要救的。”萧穆见媳妇儿红了眼,心痛不已。
“急不来,”闻宿星接话,“他将将逃过一劫身上又有重伤,且从上京至南疆路途遥远,若未将他身子养好便盲目出发,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再救不了他。”
国公夫妇闻言,皆冷静了下来。
两人互视一眼,杨静云才开口道:“闻公子经此一事,您的医术我们都见了,还请您救我儿一命,不论是何代价,我们都愿意交换。”
闻宿星眼眸一弯摇头,“我既已答应了姜姑娘,自当竭尽所能。”
闻宿星同姜意浓的事儿,杨静云夫妇已有耳闻。
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住持那句‘聘姜家女有转机’是何意。她很清楚,若此番不是意浓辞儿就真留不住了。
杨静云收起心绪抬头,“那就有劳闻公子了,另外意浓的身子……”
“这便是另一回事了,”听到这,闻宿星眸底的笑意更深,“放心吧,解药我已给她服用了一剂,近来只要她配合吃药医治,身子便能痊愈。”
他这话让杨静云安心不少,虽说她也好奇闻公子在救了辞儿的情况下,为何还会救意浓。但到底是救了,她也就不过多言语。
就这样,闻宿星因要替姜意浓夫妇疗伤,便在安国公府住下了。
姜意浓醒过来已是次日晌午。
日头热辣辣地高挂,蝉鸣声声不断。
姜意浓全身虚弱很是无力,她一口口喝着碗中汤药,回想方才小桃同她说的话,有些怅然。
原来萧亦辞并非中毒,中毒的竟然是她自己。
难怪近来,她总觉得疲惫,还会时不时地眼黑晕倒,本以为是从前的日子留下的后遗症,却不想是叫人下了毒。
听小桃说,此毒轻易难查,一旦开始发病便会时常昏倒,直至再也醒不过来。
至于下毒之人,不用猜,姜意浓也知应是姜府中人。
许是不想见她脱离他们的掌控,又或许是还想利用她做些什么,总之是想用毒来牵制她。
可他们大概如何都想不到,半路杀出个闻宿星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思及此,姜意浓神色一沉,心道:不若就将计就计。
姜意浓搁下汤碗,欲招小桃来让她去做些事儿,谁想她还未开口,小桃已一脸急色地进了屋。
“怎么着急忙慌的?”姜意浓心下一紧,“可是世子又出事儿了?不行我得去瞧瞧!”
不等小桃接话,姜意浓已掀被从榻上跳下。
小桃伸手匆匆阻拦,“世子妃,奴婢还未说什么呢!你怎的就这般着急!是长公主!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姜意浓不解,“圣上的亲妹?她怎会来此?”
长公主乃圣上亲妹,自打圣上登基后,她也顺理成章成了当今大乾最尊贵的女子。
“应是来看世子的。”小梨捧着汤药进屋,“世子妃,该用汤药了。”
姜意浓瞥了一眼那碗中黑乎乎的汤汁,眉心紧拧,“不是才喝过么?”
“闻公子离开时说过,每回要喝两种。”小梨递到她面前,“奴婢尝过不苦。”
姜意浓半信半疑捧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爆炸开,姜意浓刚想开口说什么,嘴里已被塞入一枚蜜饯,霎时嘴里的苦涩被蜜饯的甜味取代。
小桃偷偷给小梨比了个赞赏的姿势。
姜意浓全当没瞧见,只道:“继续说说那位长公主,她不在宫里呆着,怎的来了国公府?圣上批准的?”
小梨摇头,“圣上还不是圣上时,与咱们世子几乎一道长大,当时的长公主年纪虽还小,却也时常跟着他们,是以感情自然也是极好的。奴婢听闻,长公主此番是偷溜出宫,正是听了世子活不了的事儿,是以害怕才寻来了。”
“哦?!”本一脸兴致听着的姜意浓,面色一改,有些凝重。
从小一道长大?那便是青梅竹马。听说病重便不顾礼仪抛下身份偷溜出宫?还挺关心的。
小桃有所查,忙捅了捅小梨让她别再说了,而后接过话道:“世子妃,你可知长公主是如何入府的?”
姜意浓回神摇头。
“长公主翻了咱们国公府的院墙,但没选对位置,竟是翻进了闻公子那院子,听闻彼时闻公子正在院里午休,冷不防地被人砸了!”
“你是说,长公主摔在了闻公子怀里?”姜意浓略惊,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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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禾元居乃闻宿星的落脚处。
此时搁置着两座冰鉴的屋内,有两人剑拔弩张四目相对,在他们眼中,互看对方不顺眼。
杨静云同萧穆闻声匆匆赶来,见二人如此,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本宫乃长公主,你这个庶民居然对本宫不敬!信不信本宫让皇帝哥哥砍了你的头!!”李景怡泼辣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闻宿星的鼻子怒骂。
杨静云闻此,眼皮蓦地一跳,忙上前解围道:“长公主,使不得使不得,此番若非闻公子,辞儿便救不活了。长公主,若不您卖咱们国公府一个人情,莫要与闻公子计较,可好?”
“呵……所以我才不愿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简直蛮横无理!”李景怡还未开口,闻宿星便已不屑道,“我躺着小憩被砸还未说什么,你一个翻墙而入的反倒要治我罪,长公主又如何?长公主便能随意翻墙而入?!”
“闻公子啊,这长公主此番也是挂念辞儿,是以才冒险前来,要不……”
为了稳住两人情绪,杨静云绞尽脑汁且说话小心翼翼。她头疼,面对眼下境况,她宁可上阵多杀两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