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浓绞着湿发看向小梨道：“你同她说说，这傻桃子的脑子又转不过来弯了。”
小梨点头，“你可还记得那若春发誓时，说的是姜家姑娘害了他她姐姐，并未点名是世子妃所害？”
小桃点头，却依旧不解，“可那又如何？若春都指证世子妃了，谁还会在意这些细节。”
“错了！”小梨摇头，“你啊太小瞧那些世家夫人了，她们被困在后宅一生，各个都是又是主理后宅事物的佼佼者，她们最擅长的便是捉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
小梨的话顿了顿，“你自小便跟着世子妃，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世子妃可曾做过你最清楚。”
“自然没有！！姜府那窝黑心肝的，世子妃不叫他们欺负都够好了！”
“这便是关键，方才那一遭咱们世子妃明显占了上风。如此，有心之人自能分辨杀害若夏的人是谁。姜府姑娘?姜府笼统就两位姑娘，不是世子妃便是姜意愿了。”
小桃皱着脸，似是还想不明白。小梨便继续道：“若春是姜府的婢女，她的卖身契就握在那对母女身上，若方才世子妃追根究底，你认为若春可会说实话？”
小桃恍然大悟，“所以世子妃您没盘根问底，就是怕若春点明了此中关键？”
小梨点头，“既明知不会，不若就点到为止，让人留点遐想的空间。如此一来，虽不能坐实了姜意愿的行为，她却不会再清清白白，而姜府母女针对世子妃的事儿也会被坐实。”
“小梨姐，你好聪明啊！！！”小桃佩服道：“我若有你半分，世子妃应也不会恨铁不成钢了。”
“你们各有各的好，是我的左膀右臂。”姜意浓道。
“是了，若论交际，我可比不上你，你忘了此前回姜府时，你还从婢子嘴里打听出了不少料呢。”
“嗐……这有什么的，我这张嘴就是闲不下来。”小桃见自己被夸，抓了抓脑袋竟有些羞涩。
听到两婢女的对话，姜意浓正在绞湿发的动作蓦地一顿，她蹙眉回想起若春说过的话。
若春说，若夏的死因是打破了姜意愿的一个瓷瓶。
但据姜意浓了解，姜意愿人后虽心狠手辣，却也并不是如此残暴之人。毕竟在人前她还要维持她知书达理的假象。
所以区区一只瓷瓶断然激怒不了她，既如此，她残害若夏的原因便是那些信件了。
“小桃。”思及此，她将小桃唤来道：“你说姜意愿有十分宝贝的信件，这事儿有几分真？”
“八成吧。”小桃略一思忖道，“那日您归宁，我同小梨去吃茶时，正好遇见姜意愿的贴身侍婢来取药，是我听她同另一婢子说的，说姜意愿便是生病期间，也会时不时地取出那些信件翻看。事后，我还特意打听了，那些话还是可信的。”
“世子妃，您想到了什么？”小桃见姜意浓一脸凝重不解的模样，心下好奇。
“可能查到姜意愿那些信件是何内容？”
“这……”小桃有些为难，“世子妃您是从姜府出来的，里头守卫有多严您不是不晓得。”
当初世子妃不甘那般被囚于后院，也曾想过逃跑，但每回才出院子没多远，便被护卫抓了。
姜意浓垂头心知，此事着实有些为难人了。
“这样吧，你明儿替我跑一趟，问问此事成功的概率有多大？只要能成，银子不是问题。”
姜意番给了那么些奇珍异宝，随便当掉几样银子都不会少。
—
翌日，小桃回府时带回了一连串的好消息。
对方不仅接了暗查姜意愿信件的任务，更是找到了陆姨娘奶嬷嬷的消息。
姜意浓揣着一册书卷，在屋内来回踱步，也不知是兴奋还是不安。
“小桃，那位赵嬷嬷当真寻着了？”说话时，姜意浓握着书卷的手又紧了紧。
“奴婢的世子妃啊，这问题您前前后后已问了不下五回了，是真的，真真切切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可有说赵嬷嬷何时能来上京？”
听到这，小桃的话顿了顿她摇头，“这个暂时恐是来不了了。”
“为何？是银子不够？还是……”姜意浓惴惴不安，“还是赵嬷嬷出了什么事儿？”
“赵嬷嬷被发现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是那些人拼了命才将人救活的，眼下虽无生命危险，却也没法赶那么远的路来见您。”
“自然是身子要紧的。”姜意浓点头，“你要嘱咐对方，千万照顾好赵嬷嬷，那是与我娘唯一有关联的人了……”
姜意浓沉默地坐回到位子上，出神地看着手中书卷。
若连赵嬷嬷都没了，那她便真不知娘是怎样的人了。
—
夏夜闷热，却有微凉夜风习习而过，总算让人在这日中感受到些许凉意。
书斋内，透过小窗隐隐可见有人正倚在桌案前，认真翻看什么。
萧白悄无声息地落在书房前，他那点儿动静融入夜风中，消散在空气中。
“有事？”
便是这样小的动静，却还是叫书房内的萧亦辞所查。
这半年萧亦辞也发过几次病，只都比此前那回要轻，未惊动圣上他自己便扛了过去。
萧白推门而入，拱手行礼。
“世子，世子妃想要查姜意愿。”
“去查便是，为何同我来说？”萧亦辞头也不抬地道。
萧白挠了挠头皮，“世子妃让查姜意愿藏起来的书信，底下兄弟觉得这事儿太小了，有些大材小用了。”
“世子妃没给你们银子？”萧亦辞依旧没抬头。
萧白挥手，“不不不，世子妃给的银子是够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我教你们？！”
萧白动了动嘴到底没再说什么，他只觉得世子变了。
记得几年前世子翻看铺子账本时，发现替人寻猫狗之事，便勃然大怒了。点明，如此小事以后不许再接。
然这一惯例却在遇到世子妃时破了。
萧白摸了摸鼻子不再纠结，他自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恭敬递到萧亦辞面前，“世子，咱们的人在上京查到了一队私运食盐的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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