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反转

“既如此……”姜意浓喊了一声小梨，没一会儿小梨扣着一婢子从人群中跻身而出。

“周夫人，这位婢子可是你府上之人？”

周夫人闻言目光落在那婢子身上，定睛注视片刻后摇头道：“这婢子并非我府上之人。”

“这便怪了，此番便是这位用凉汤泼了我一身，若非我身边婢女有点功夫在身，恐还抓不住她。”姜意浓道：“若非心虚，犯事儿后作何要那般慌张逃窜？”

婢子垂头神色慌张，她眼里噙满泪水，显然是被吓哭了。

“奴婢……奴婢怕世子妃责备，是以才……”

“责备？我并非不讲理之人，你若非故意，道个歉便成，我岂会为难你？！”姜意浓只觉好笑，分明她什么都没做，但这些人口中的自己却成了胡搅蛮缠之人。是谁故意如此，不用深想便知。

“我瞧着倒是觉得你甚为眼熟。”姜意浓勾唇一笑，正欲开口只听得身边姜意愿已打断了她的话。

“娘，这……这不是您身边的若春吗？”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林曼烟身上，而林曼烟虽自持端庄，但脸上的窘迫却轻易无法掩饰。

“这……”顶着四周的眼神，林曼烟面容涨红，怒瞪着那婢子道：“说！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竟敢对世子妃不敬！你有几个脑袋够你掉的？！”

若春一亥，挣脱小梨的钳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着求饶告罪。

“娘，平日并非这婢女近身伺候？怎的今日？！”姜意愿面色平静，看向林曼烟的眼神中写着些许期待。

林曼烟了然，恍然大悟道：“是了，今日随我一道来的本是另一婢女，只因那婢女出门时意外扭伤了脚，是以这若春便献殷情地顶替了，那时我还不知为何，眼下想来竟是有预谋的！恐怕我那婢女扭伤腿脚也是她所为！”

三两句话，这对母女就把嫌疑撇的干干净净。

姜意浓同杨静云冷冷看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和，眼底充满冷意。

早在姜意愿想对自己动手时，姜意浓就已瞧见林曼烟鬼鬼祟祟同这婢子说话，后来姜意浓虽不在意，却始终注意着这婢子的举动，这也是为何，在事发第一时间她能让小梨将人逮住，而未让人逃窜的原因。

姜意浓冷笑上前，盯着那婢子道：“你说，你今日为何要如此？”

那婢女面色惊恐抬头，目光飞快向林曼烟母女扫了一眼，似是得到什么指示，又飞快垂头，身子抖如筛糠。

半晌才镇定地直起身子，恨恨地看着姜意浓道：“还不是因为你！！”那婢子咬牙，“你在姜府时便蛮横无理，因自己是主子就作威作福，打骂欺辱咱们这些下人！！二姑娘！你可还记得我的姐姐，若夏，有一年冬，只因她在收拾您的东西时打碎瓷瓶，弄乱了您的信件，你便生生用热碳将其折磨致死！！我恨啊！那是我的亲姐姐，这口气要我怎么咽！所以我要报仇！不论如何我都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够了！！！”姜意浓眉眼冷漠，她下巴微抬。并没因她的指控而显慌张之色，相反的姿态越发高傲，端的是一副清者自清之姿。

“我便把你三姑娘的话还给你，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那婢子却咬死道：“奴婢未有虚言，若我姐姐非姜府姑娘害死，那奴婢便天打雷劈！！！”

姜府姑娘，许多人并未多想，只下意识以为说的就是姜意浓。

而一部分敏锐，包括周夫人在内的就有了自己的思量，她们在观察姜意浓的同时，还不忘看向姜意愿。

“好！”姜意浓坦然点头，“关于此事你不改口是不是？”

“自然！！”若春抬头，坦然地迎上姜意浓的视线。

“周夫人，有一事我不知可否请教一二？”姜意浓转身施礼道。

周夫人点头。

“不知今日宴客的名单是否提前泄露？”

周夫人摇头，“今日宴会的名单除了我便只有贴身侍婢知晓，她们是同我一道从远地回来，对上京的人并不熟知，是以自不会有半点泄露。”

“多谢，”姜意浓浅笑点头，而后转向若春道：“听到了吗？你若是一早有预谋，便得先知晓今日赴宴的名单。”

“这半年我同婆母从未出席过这样的宴会，即便你有幸知晓周夫人给我们也下了帖子，你又如何肯定我会来？！”

“我……”若春慌乱，眼神四下乱瞟。

“再者，依你方才所言的若夏之死，你当十分痛恨我才是，如此巨大的仇恨，你又为何只用一碗凉汤来泼我？分明那里还有许多刚刚出锅滚烫的汤水。”

不知何时姜意浓严厉冷漠的神色已不见，她的脸上写满笑意，那笑容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今日之事我不用你说透，因为只要有脑子的，便该知此事的真相如何。而我……眼下也已不想要此真相了。”

说着姜意浓冲婆母道：“娘，我有些累了，今日便先回了。”

“我同你一道，你如此我也不放心。”杨静云忙拉住姜意浓，而后便像周夫人告辞。

周夫人有心想留，却也不知该用何方式，只得再三赔礼，并表示回头再单独寻她们过府再聚。

姜意浓自不会推诿，含笑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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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杨静云在马车上寻了身干净的衣衫先让她换上，看她的眼神更加欢喜。

方才那事儿她虽只在一旁看着，心里却只觉过瘾。

她的性子洒脱，处事自来直来直往，能动拳头就绝不动嘴，只因她觉得嘴最是无用，伤人不痛不痒，没拳头来得干脆，也是因此原因，在上京各世家看来她自来是个不好相与之人。

可今日一事后，杨静云才惊觉，原来聪睿的人若能善用巧嘴，也能杀人于无形。

想到离开时，林曼烟那对母女尴尬却不怒敢言的嘴脸，她便觉得解气。

回到静园，闷了一路的小桃终于忍不住问道，“世子妃，方才在沈府，明明您抢占了先机，为何不索性撕下那对母女的假面，叫她们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