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想得很简单,就算自己没有拍下那块石头,让燕无双拍了去,到时候只需要去师尊那儿请求。
按照燕无双那么喜欢师尊的模样,只要自己去求师尊让他叫燕无双把东西拿给自己就行,对方也一定会乖乖地将东西交出来。
而且此举不仅可以把石头拿回来,还可以让对方知道谁才是师尊心里真正存在着的人,简直就是一石二鸟的方法。
让对方吃吃苦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要妄想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以为你使使性子,全天衍宗的人都会懊悔跟着你转吗?燕无双,别高看自己了,你以为自己什么货色?
你看看你,最爱的男人根本就不爱你啊,你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呢?好好看清楚吧,我李鸢,才是天衍宗真正的宠儿,你只不过是我的踏脚石,趁我不在时争夺那些人的一点点宠爱而已。
你看看你的宠物都看不起你,你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天衍宗里呢?
“师尊?您是在修炼途中走火入魔了吗?”
渭阳江边上,清风朗月。红灯高挂,渔歌不眠。
殷旭愣在原地,眼中满是诧异,似乎在思考对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是我,燕无双自己的银子买的东西,您有什么资格让我白白拿出来给我讨厌的人呢?”
燕无双一身火红的衣裳,金丝线混杂墨流勾勒出她玲珑的身姿,一头墨发高高扎起,一丝不落。一双杏眸眼中满是对对面三人的鄙夷。
尽管知道对面几人的身份,也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
同样愣住的,还有李鸢。
“大师兄,您给我的东西我全部都合着师尊的一起给你们还回去了,我给你们的东西你们倒是一点没还,如今却还要求我白白给出东西?”
燕无双面色越来越冷,眼眸如同深黑的大海,独自酝酿着风暴。
“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是师尊和师兄!你太过分了!”
小小的身影挡在两个高大男人的身前,挺直的背影映照在江边柳树下,风吹影动。
李鸢泫然欲泣,眼中泪光闪动,因为过度用力舒展开四肢,露出了一节雪白的脖颈。那脆弱的模样让人看得心都被揪紧起来。
她一动不动的挡在二人前面,好似面前的人让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但又因为对方冷漠如冰刃的眼神而身子微微颤抖。
“我跟师姐师出同门,”李鸢白齿咬了咬下唇,“师姐为何处处这般对我,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我,我只是很喜欢那块石头,就向师尊请求与你商量可以可以交换,仅此而已!师姐何必说话如此,伤了师尊和大师兄的心!”
“他们二人难道待你还不好吗?”
最后一句是李鸢似乎用尽了全力吼出来了一样。
她不顾燕无双越来越沉的脸色,自顾自地诉说对方的诸多不对。
“是我自己想要好好修炼,才想要师尊收下我为徒的,师姐却因为此事怄气不理师尊。还,还要远离师门。”
“小狐狸只不过是与我亲近了些,你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李鸢眼眶中不断打转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落下。
“呜呜,难道,难道师姐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毫不在意别人对你的付出,自私自利的,天衍宗的大师姐吗!你配得上师尊对你的期望,配得上师兄们对你的疼爱,配得上宗门内那些弟子对你的崇拜吗!”
“你配的上当天衍宗大师姐这个身份吗!”
啪!
是燕无双双眼血红地扇了她一巴掌的声音。
“师妹!”
“无双!”
是殷旭和煌棋大喊出的声音。
“你说我冷血无情?你可知在你来天衍宗之前,我为整个宗门付出的血泪有多少?”
“你只知我是天衍宗光鲜亮丽的大师姐,可你知道我是如何爬上这个位置的吗?”
“难道我是成为这殷旭尊上!”燕无双伸手指向殷旭的方向,“这天衍宗的,这修仙界的独尊,殷旭尊上的唯一一名女弟子才得来的身份吗?”
“难道不是吗?”
李鸢捂着脸,眼中泪如同不断线的珍珠,颗颗下落,殷旭和煌棋将她小小的身影护在了身后。
“呵呵。”
燕无双却平淡地冷哼出声,她抬眼轻蔑地看了那两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
江面因为夜晚的风吹起涟漪,如同黑色绸缎上绣上了深红的花朵。缎绸上同样绣出一美人,身着血色红衣,如同从深渊中闯出的艳鬼,娇艳而令人恐惧。
“你以为,若不是我爹娘的身份,殷旭尊上也不会收我为徒。你以为,殷旭尊上不收我为徒,我便当不上这修仙界第一女修,天衍宗的大师姐。你以为,若不是我当上这大师姐,我便得不到宗门内外弟子的尊敬。”
“是吗?”
不等李鸢的反应,燕无双高扬起她的头,高高的马尾随着她大笑的动作而晃荡。
她笑得灿烂,笑得释怀,笑的情绪发自内心深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因为一个男人,所以将我这几百年来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化作云烟般轻散!”
“你进入天衍宗后,难道无人告诉过你,我如今获得的所有成就与殊荣,都是我一刀一剑血拼出来的?”
“是,殷旭尊上确实教给了我许多他的剑法和经验。可这些也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只不过是口头上言传身教,而实践的都是我自己。”
“我白日里练剑,一到夜里就开始参悟剑法。我曾经为了习得一本剑谱,曾长达三月的时间不眠不休。”
“而那个时候,我还要为师尊寿宴上的事宜忙碌!还得为他亲手缝制新衣!”
“曾经宗门里,师弟师妹们一旦下秘境,都是由我这个修为不高,身份却高的大师姐带头。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危,我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
“可是如今,你却一句因为是殷旭收我为徒,就轻易地想要抹去我诸多血泪。李鸢啊李鸢!你可当真是殷旭的好弟子啊!”
燕无双忘我的大笑着,似乎要将前世的委屈尽数笑出来。以前不能哭,是因为想要成为可以被依靠的人,是因为不想在李鸢面前丢失脸面。
而现在不哭,是因为实在没有可以哭的地方,她如今心中只剩下了愤怒。
“李鸢,就算你被这天下所有的男子宠爱又如何?”
燕无双神色凌然,语气平淡:“一个男人而已,你想要?我让给你了.......”
“不许欺负我师傅!”
突然之下,在不远处,白琼夋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扫把,小小的身影就这样直直地朝着三人冲去。
燕无双被惊讶地将愤怒忘在了脑后,快步上前将白面小孩儿抱在了怀里。
突然她的前面出现了一个青衣男子,男子一双狭长的凤眼清冷,眸中含霜地看着眼前的三人。
他只身站在燕无双的身前,修长挺立的身形遮盖住了燕无双对对面三人的所有视线。
是季月清,此刻他一改往日对待燕无双的那番态度,一张俊朗的脸上满是冰霜。
“两个大男子居然欺负一个弱女子,当真是不觉羞耻吗?”
“还有那边那位姑娘,你怎可仗着年纪小,便对你的前辈这般无礼!说话可是要讲求依据的!”
“你说我家夫人如今的所有,全是仰仗她的师傅,此话可有证据证明?若是没有,那你便是撒谎骗人,造谣生事!”
“你的师傅便是如此教导你的吗?”
李鸢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刚才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此刻却是唯唯诺诺,紧闭双唇,小脸惨白。
最后她只是轻轻地拉住了站在自己前面的其中一位男子的衣角,小声地喊了对方一句师傅。
可是殷旭却没有动容,好似根本没发现她的动作一样,他语气冰冷,眼中寒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