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言和她聊了一会儿,梅笙的情绪好多了,就说想回去了,因为是假期所以梅笙之前就自己短租了个房子住,颜言和爸爸妈妈说了这个假期就在昆云了,找个兼职做,也当陪着梅笙。
“那梅姐,我送你上车,苏煜烊还在等我,我去一下,马上就回去。”颜言说。
梅笙说:“没事儿,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嗯。”
颜言下楼来,就看到苏煜烊坐在门诊楼门口的台阶上,就跑过去坐在他旁边。
“是不是每天都很累啊。”颜言捧着苏煜烊的脸,看着他满脸疲惫的样子。
“嗯…累。”苏煜烊点点头。
颜言满眼心疼看着苏煜烊,“梅姐看了网上那些东西,我和她说了会儿话,她现在好些了,我送她上车,她回去了。”
苏煜烊眼中似有些细碎的暗淡。
“怎么了?”颜言觉得不对劲。
苏煜烊粗糙抹了一把脸,想让自己情绪恢复过来,“那你一定告诉梅笙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就算看了,也一定别放在心上,别和自己过不去。”
颜言有点搞不懂,“嗯,我会的。”
苏煜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慢慢开口道:“我想和你说说我妈妈的故事。”
“我妈妈也是医生,她是非常厉害的心外科医生,我想成为心外科医生也是她的原因,我小的时候她总是跟我说,让我千万不要成为一名医生,我没有问过她为什么,直到我十三岁那年,她像往常一样做了一台手术,可是那台手术做完她就没去过医院了,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那台手术是她的方案也是她主刀,她很有信心,可是偏偏就出意外了,是那个病人隐瞒了自己的病史,所以出了意外,人没了之后,家属就死咬着说他们和我妈说过病史,说我妈为了钱非要做那个手术。后来谣言越传越离谱,有说我妈受贿做手术结果让人死在手术台,有说我妈为了自己的名气不顾病人死活非要做那个手术,还有很多很多不入流的话,到处传,后来甚至传到我妈的母校去。”
说到这苏煜烊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想我成为医生是对的,是因为她说做医生很难,她不想我像她一样,到死都落不到个好。”
颜言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诉说着妈妈的故事,像是在慢慢走近他的心一样。
“没过多久,她就走了,自杀的,我亲眼看着的,本来那段时间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就天天跟着她寸步不离,可是那天她让我给她煮碗面。我为什么要去啊,我为什么……临走前还糊糊涂涂地说着那个病人没说过他有病史一类的话……”苏煜烊越说声音越抖。
听到这颜言咯噔一下,心像是被针刺一样疼,她抬起手紧紧抱住他,轻轻地说:“好了,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苏煜烊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悲楚,把头埋在颜言的肩膀里,像是把这十多年来的委屈都释放出来一样。
颜言一直轻轻拍着他的背,呢喃道:“我在,都过去了…我在…”
他的心神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平静,直到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低语,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提起这件事。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下雨,但我没办法在你心里撑伞,所以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知过了多久,苏煜烊抬起头,红着的眼睛看着颜言,颜言满眼的心疼化作泪水留下,开口问道:“所以…你认识那个心理医生是因为这个?”
“嗯。”
他的眼睫垂下,盯着手背上汇聚又向下滑落的几滴泪珠,喉结慢慢地滚动着。
很快,她又抬起眼,哑声道:“那你当时一定特别难过,不过还好,你走过来了。”
他用力攥了攥手,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带着几分苦涩开口道:“算是走过来了吧。”
他眼眶泛红,泪水滴落到唇边,像一颗凄美的珍珠,散发着他心灵深处的悲楚。
颜言抬起手,轻轻地擦拭掉他脸上的泪,觉得这冰冷至极的眼泪,在此刻像是化成了熔岩,灼得她全身发疼。她的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紧接着颜言凑近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嘴唇与他轻轻交合,那一刻,周围的世界似乎都褪去,只剩下他们之间的温暖和亲密。
苏煜烊有些楞神,不知怎么去回应她,直到她松开后,苏煜烊扶住她的后脑勺,没给颜言思考的时间,他一下吻住了颜言,一个极尽柔爱而绵长的吻落下,温柔又克制,缱绻着属于他们的情感。
……
梅笙缓了几天照常兼职赚钱,颜言也找了份兼职度过剩下的暑假,陈楠冰每天都来找梅笙死皮懒脸地逗她笑。苏煜烊也照常学习、跟诊、论文一样不落,颜言每天都会和他分享自己一天中遇到的趣事,无行地做着属于他的太阳。
盛夏的凉风可以吹走炙热的焦虑,橙红色的黄昏也可以相拥暗影的黎明。
时钟的滴答声无情地敲打着时间的流逝,每一声都像是生命的脚步在不断前行,告诉我们时光匆匆,不容停留。
这天是梅笙开学的日子,颜言还有几天才开学,就帮着梅笙收拾东西。
一阵急促地手机铃声响起,颜言一接起来就听明昭气势汹汹的说:“颜言!!余心琪拿你的东西和你说过吗??”
颜言有点懵,“什么东西?没有啊?”
“那就行!!那就是她偷你东西!!!”明昭愈发暴躁起来。
颜言听的糊涂,便追问,“什么东西啊?”
还没等明昭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余心琪咆哮起来:“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偷啊!你说话要不要这么难听!”
“怎么不叫偷啊!你这趁别人不在拿人家东西不经过人家同意,不叫偷!叫什么?!”明昭不甘示弱。
“等等等,先别吵,怎么回事啊,明昭!”颜言听见她们吵起来有些急。
可那边战况了得,根本没听颜言说话。
颜言干脆把电话挂了。
“收拾差不多了,梅姐,我怕是得去学校一趟。”颜言搞不清楚状况还是决定回去看一眼。
梅笙听着也不对劲,“我和你一起去。”
“好。”
两人急匆匆地赶到学校,一到宿舍就见余心琪在收拾东西,嘴里还嚷嚷着,“我搬走行了吧!!”
“怎么回事啊!”颜言问。
明昭怒气冲天地砸着东西,“就是有人心虚了呗!!”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啊。”颜言急了起来。
明昭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就是!有人没拿准我会提早回学校,就以为宿舍没人,结果我躺床上打游戏呢,她进来就往你桌子边去了,先是拿你的卫生纸上了个厕所,然后!!用了我的洗面奶洗了把脸,就坐你桌子那拿你的那些东西用了起来,她用了些什么我没看见!还有那个帽子,那件衣服是她要出门了穿在身上的!被我抓到了!!是你的吧!”
颜言和梅笙还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消化这段话……
“嗯…是我的。”
明昭越说越气,“这不是偷!!是什么!”
“我用一下怎么了!!啊?!怎么了!”余心琪还理直气壮地说。
???
怎么了???
颜言好不容易消化了前面的话,这一句又给她整不会了,“不是,等等!你没和我说过你要用我东西吧,我也没同意要借你衣服帽子吧?”
“我想着都一个宿舍的,用一下怎么了!”
???
梅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位同学,你这样怕是不和规矩吧,再熟的人,这衣服帽子化妆品什么的也不能乱用啊。”
“都是一个宿舍的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明昭听到这句话更来气了,起身就要冲过去,巴不得把余心琪吃了的架势,“不是!你有没有点做人的基本道德啊!你还脸说出这话!”
颜言看形式不对赶紧把明昭拉住接着说:“余心琪,好像最近我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即使再好你用我的东西要不要经过我的同意。”
余心琪还不知悔改地狡辩,“行行行!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三个人!我走行了吧!我搬走!”
“我们可没逼你走!别到时候到处说我们把你逼了搬走!”明昭气不过。
“好了好了好了!别跟她计较了。没意思。”颜言劝明昭说。
颜言劝完明昭后,看着自己的衣服帽子和被用过的化妆品,又想起之前被她暗地里诋毁那些话,想着就么算了也不行,“余心琪,你搬走也好不搬也罢,我今天话说明白了,这个宿舍我们其他三个人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自认为我对你仁至义尽了,麻烦你以后给自己的嘴积点德,偷东西这个事你认为我们没证据自然不能把你怎样,算我们倒霉!也麻烦你以后不要张着个嘴乱说话!”
不知道余心琪听没听进去,只知道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话说完颜言就拉着明昭梅笙出去了。
“希望我回来,你已经不在这了!!”明昭还是气不过。
“好了好了,我们去吃饭。”颜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