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笙笙啊，你多吃点，其他的都不要想，啊，就在这住，只要我们还在你就有家，知道吗？”颜妈边往梅笙碗里夹菜边嘱咐着。

“就是，就是。”颜爸也附和着。

梅笙又觉得温暖涌上心头，一次又一次都是在颜言家里让她觉得有家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有家人。

又想到她爸打到身上的鞭子，和她妈的谩骂声…突然鼻头一酸，低头抽泣了起来。

颜妈连忙说：“哎哟，怎么还哭上了，这孩子。”

颜爸也忙递纸巾，“怎么啦，孩子，快吃饭。”

“就是，梅姐，吃饭。”说着颜言也夹了块排骨给梅笙。

也许你并不幸运，但你又是幸运的。

……

颜言正在爸爸妈妈讨论好了要买的年货，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梅笙，“梅姐！我问你啊，要是一个普通朋友他喝多了，给你发消息，聊了几句呢就突然消失了，然后好久都不联系，你说他啥意思？”

梅笙困惑，“他？男的女的？”

“男的。”

“他什么意思我不懂，但是你什么意思我懂。”梅笙意味深长回道。

颜言慌了，“什么我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行行行走吧，我不问了，去买东西。”

眼看临近年关了，他也确实好久没联系颜言了。

事情就是这么经不起推敲。

叮—

苏煜烊:【你在宁昭过年吗？】

颜言和父母梅笙一起去买了年货，回到家已经有点晚了，才看到这条消息。

颜言:【不好意思啊，刚刚出去了，没带手机，我是在宁昭过年，有什么事吗？】

苏煜烊:【没事，就问一下。】

颜言实在是搞不懂他。

颜言:【噢。】

过了许久他又发来消息。

苏煜烊:【蜂蜜水很甜。】

？？？

颜言有点懵，蜂蜜水？什么蜂蜜水？蜂蜜水不是甜的难不成苦的啊。正在疑惑地嘟囔着，她一下想起来，那天苏煜烊喝多了，她让他喝点蜂蜜水。

想是想起来了，但这……怎么回嘛。

颜言:【已读，不知道怎么回。】

苏煜烊看着这条消息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那就实话实说吧。

苏煜烊:【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颜言不觉地笑了。需要这么直白吗。

颜言:【嗯…除夕夜烟花广场这边有烟火秀，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放烟花。】

苏煜烊:【好。】

小时候总盼着过年，觉得过年很喜庆，有新衣服穿，很热闹，但是现在的颜言觉得过年也和平常一样，只是多了点仪式感而已。

每年如此，除夕这天，早早的就被叫起床，打扫屋子，挂灯笼，贴春联，准备年夜饭……

苏煜烊就不一样，自从苏云州再婚以后他就没有好好回去吃过一顿年夜饭。有时候就自己待着，有时在左朔家过，有时被爷爷奶奶生拉回去过，也是匆匆吃个饭就了事。

今年照样，晚上七八点苏煜烊才回去。

看见苏煜烊回来，苏奶奶和李静如立马招呼他坐下吃饭。

苏煜烊见苏老爷子没在，“爷爷呢？”

“你爷爷听说你回来吃饭，不知道找什么去了。”李静如回道。

“那老爷子，烊烊你还不知道啊，肯定又是去翻他什么墨宝去了。”苏奶奶吐槽。

苏云州一直没说话，苏煜烊也没和他说话。

“哎哟，我大孙子回来啦。”这老爷子果真拿着几幅字出来。

“爷爷，身体好多了吧。”

“硬朗着呢，快快快，爷爷送你的新年礼物，这副字就是你出生那年除夕我写的，快看看。”

苏煜烊笑着接过来，就看到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不觉年末已至，只愿尘事皆安。”

落款却是一个小手掌印。

“写得好，爷爷，不愧是我心目中无人超越的大书法家！”苏煜烊竖起大拇指夸道。

苏老爷子听了这句话喜笑颜开，“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我大孙子会哄我，你看这个小巴掌印，认得吧。”

“我的啊。”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苏云州开口。

“刚好二十年啦。”苏老爷子感叹。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苏奶奶也跟着感叹。

“收起来吧，烊烊，先吃饭。”李静如说道。

“吃饭，吃饭。”

和往日回来吃饭一样，吃完饭苏煜烊就说有事先走了。

苏云州听到这句话，沉下脸来，“大过年的，你有什么事。”

“不用你管。”

回了话苏煜烊就和爷爷奶奶道了别。

苏奶奶连忙拉着他说:“烊烊，那明天早上回城西的家里，你爷爷和我给你包饺子，发红包。”

“发什么红包啊，我这么大人了，不用了，奶奶，你们别麻烦了。”

苏奶奶急了，“你这孩子，怎么是麻烦，你都好久没吃我包的饺子了，听话，明早上我们等你，红包也是好多年没给你发了，每次都不回来。”

苏煜烊看着奶奶满头的白发，只好点了点头。

出了门，苏煜烊想着奶奶的话，不觉地鼻头一酸。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来了一条消息。

颜言：【吃过饭了吗？】

苏煜烊:【吃过了，现在在外面。】

颜言:【在外面？那你走到路灯下，抬头。】

苏煜烊有点懵，但是照做了。

颜言:【看见了吗？】

苏煜烊:【看见了，很漂亮，像星空。】

颜言:【对！想一处去了！冬日里的星空是花组成的！】

颜言心里既惊讶又开心，好像他都能懂她的奇奇怪怪。

颜言:【有点遗憾，烟花秀取消了，不过我请你看了一片特殊的星空。】

鹅毛大雪肆意地洒向人间，像是在为人间的团圆助兴一样。万家灯火亮着，苏煜烊独自一人站在大雪里。

苏煜烊:【不遗憾，雪花星空也很好看。】

颜言:【那看过记住它的美就好啦，不管怎么样，家人是爱你的。】

颜言好像站在苏煜烊心里一样，她好像明明白白地知道苏煜烊现在的处境，看着这句话苏煜烊心里冰封的那个角好似松动了一般。

苏煜烊:【谢谢。】

颜言看着这两个字，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爷爷奶奶去和他爸爸一起过年，他即使回去了，也不会像正常家里过年一样，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守岁。

所以颜言想告诉他哪怕再怎么样，除夕这样的团圆日，远在千万里以外的人都要日夜兼程赶回家，希望他能够热乎温暖地过年。

苏煜烊在大雪里站了许久，望着漫天的大雪，还是转身走了回去。

一进门看到李静如惊讶地迎上来，苏云州也破天荒的让他赶紧脱了外套，怕着凉，雪姨一边去喊苏老爷子和苏奶奶，一边给他置办吃的……此刻他好像也觉得心里是温暖的。

“哎哟，我大孙子，这么大的雪，这会儿功夫怕是偷偷堆了一大个雪人了吧哈哈哈哈哈。”老爷子高兴地逗着他。

“爷爷，雪人没堆起来，您大孙子我是要成雪人了。”

大家都笑起来。

苏奶奶眼含热泪，“这才像过年嘛。”

“爷爷，拿出棋来下几盘，我看看您有没有退步。”

“来来来，让我领教领教我大孙子的手段哈哈哈哈哈。”

“那就包饺子！快快快。”苏奶奶张罗着。

李静如也附和，“是要包饺子，妈，我帮你。”

……

除夕夜的倒计时，大年初一的新年红包，苏煜烊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过了，他突然觉得好像一直都是他自己和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