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冬季的夜风刺骨的凉，寒风吹过，使人忍不住打寒战。

“烊烊啊，你不用担心我们，你爷爷没事儿，只是感冒引起的发烧，现在烧退了，没事啦，别担心。”

电话里传来慈祥的声音，正是苏煜烊的奶奶。

自从母亲去世后，苏煜烊就想撇清自己富商二代的身份，便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几年后父亲再婚，和父亲的关系也更加疏远，只是爷爷奶奶会经常关心他的身体，学习，生活怎么样。他也就觉得自己的家人只有爷爷奶奶了。上了大学，不经常回家，苏煜烊最担心的就是爷爷奶奶的身体状况。

“嗯，奶奶，那…有人去医院照顾你们吗？您身体也不好，在医院里，也不方便。”苏煜烊试探的询问着奶奶。

“你雪姨跟着我们呢，还有你阿姨也会来，别担心，啊，烊烊啊，你在学校一定照顾好自己。这样奶奶才放心。”

老人家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好，奶奶，我会的，你们也是，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和奶奶说了再见，苏煜烊心事重重的把电话挂了。回头看了看遇见的店牌，又折了回去。

刚想回卡座坐下，下意识的望向颜言那桌，不见她的身影。想着她应该是回去了。却一眼就看到了，吧台后面走进去的背影。

坐下后，苏煜烊拿起刚刚没喝完的半杯酒，一口喝了，起身也往吧台后面走去。

走进狭隘的通道里，只有来去匆匆送酒的服务员，刚想转身出去，他就看到一个送酒的服务员慌慌张张的走出来，手推车里酒叮叮咣咣，不受控制的撞向一个女孩儿。

苏煜烊眼疾手快，立马伸腿挡住了手推车，拉了女孩儿一把。

颜言？！

颜言只感觉到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定睛看清了他的脸。昏暗的灯光下，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迷人的气息。

苏煜烊？

当看清是他的那一刻，颜言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眼睛不错位置地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倏地一下转开了头。

那股熟悉的感觉瞬间萦绕周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你们，这车子不好用了。”服务员愧疚得歉声连连。

“没事儿吧？”苏煜烊看向颜言。

“啊，没事，没事。您去忙吧。”颜言向着服务员说。

两人看着服务员匆匆推着酒车出去。

“谢谢你啊，腿没事儿吧。”颜言眼神躲闪。

“没事。”

此刻的颜言：啊啊啊！！好尴尬！我该说点什么啊。

“这么巧啊，你也在这。”只好尴尬地找点话题。

“歌唱得很好听。”

听到这句话，颜言骤然抬头，刚好与他的视线撞上，他的眼神像一股暖流涌进心头。

“谢谢。”

颜言反应过来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出去说吧，这怪挤的。”

苏煜烊嘴角上扬，还是那个温柔的笑。

出了通道，颜言找了个位置，示意苏煜烊坐下。

“要喝什么吗？”颜言问他。

“不了，谢谢。”

见状颜言拿了一杯桃子汁和一杯水，在他对面坐下。

台上梅笙正在深情演唱。

“你喝酒了？心情不好？”颜言说着将水推到苏煜烊面前。

苏煜烊听到这句话，显得有些意外，“啊，没什么，陪朋友来的。”

颜言一听就是不想多说，也没在问。

没等颜言说话，他接着道：“经常过来吗？我看你对这很熟悉。”

“嗯，算是吧。”

颜言望向台上，“正在唱歌那个，我好朋友，她经常在这唱，所以我也就经常来了。”

苏煜烊点了点头，“都唱得很好听。”

伴着歌声，沉默了片刻。

“不早了，你不回学校了？”苏煜烊又问。

“回，等她下来，我和她说一声就走。”

“还是坐地铁？”

“嗯。”

“一个人？”

“嗯。”

一问一答之间，颜言好像也并没有尴尬的感觉了，相比起之前的见面，她觉得轻松了些许。也许是音乐的影响，也许是她没有那么防备了。

“那一起吧，我送你。”片刻后那道清冽的声线又响起。

场里有点吵，颜言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便看着他回问，“啊？”

透过昏沉的灯光，苏煜烊把视线对向颜言的眼睛，“我说一起，我送你。”

听清后，颜言笑了一下，“不耽误你时间了，地铁站离学校不远，而且现在也不是太晚。”说着她看了一眼手机。

又补充道：“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你们学医的每天肯定都很累。”

“送你，不耽误。”

话音伴着歌曲节奏落下，颜言听到了，却不知怎么去回答，便趁机说去找梅笙打声招呼。

苏煜烊看着她像逃荒的小鹿一样不知所措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对她的感觉，好像从来没有过，很特殊…

颜言和梅笙道了别，下意识转身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一回头就一眼看到他站在门口那里。

穿过众多人，颜言却能一眼看到他，颜言也心想，可能他就是这样出众的一个人，即使是在嘈杂的环境，或是吵闹的人群里，他都能让人一眼看到他。

颜言见他朝自己挥了挥手，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我看到了他？

可是颜言并不知道，苏煜烊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苏煜烊也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

颜言走到他身边，“等我？”

“不然呢？”苏煜烊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颜言又啰嗦道：“真不用啦，别跟我一起挤地铁啦，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自己可以。”

“啰嗦，走。”

啰嗦？

颜言看这个样子无力反驳，妥协了。

果不其然，地铁是用来挤的，特别是这个时候，大家都赶着回学校。

和上次一样，颜言还是隐约感觉，拥挤的地铁里，苏煜烊还是在有意的圈护着自己。但是好像又没有冒犯，很有边界感。

渣男故事听多了，她觉得这样的男生好像好久没遇到过了。

因为站的很近，颜言抬头只能看得到他的下颚线，就这样看着他想着想着出了神。

苏煜烊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忽然低头，“怎么了？”

目光再次对上，两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贴近，颜言立马撇过头去，“没。”

随即就听到一声浅笑。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回去，但是颜言这次并没有觉得像上次一样尴尬。

出了地铁颜言松了口气，“好啦，就到这吧，你从这回学校也近的。”

苏煜烊歪头皱眉看着她，略带无奈的笑，“说了送你，你还没到，怎么算送你。”

颜言也忍不住笑起来，“行，不啰嗦了。”

又沉默了片刻。

“怎么不多穿点，天气冷啊。”颜言看他就穿了件比较薄的棉服。

“我抗冻。”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我发现你今天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或者说不那么高冷了，我们是算熟了吗？”苏煜烊突然问。

颜言疑惑了一下，“拘谨？高冷？有吗？”

“有。”

“那可能就是熟悉了吧。”

颜言转头抿嘴笑了起来。

寒冬的夜晚只会更冷。可这时颜言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冷。

不知不觉就看到了校门，颜言先开口，“这回送到啦，你也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

说完颜言便转身进学校，没回头看，所以当然也不知道，苏煜烊看着她进去了许久才走。

…

苏煜烊：【到了。】

直到这条消息弹出来，颜言才觉得心安。

颜言没有让他到了发消息，可颜言一直在等他的这条消息，好像知道他一定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