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位多年,平邮当然也是知道帝都那件事的,这个叫做阮晴的小女生凭借一己之力将古山的据点捣毁,听说从车上把人拉下来的时候,驾驶位上的那个脖子上的刀伤还在不断得渗血,光是往人脖子上捅刀这件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还是一个女孩子在几个成年男人的押送下。
平邮看着阮晴的眼睛,女生眼中闪烁着清浅的笑意,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想法和看法,也一点不害怕他,也是,经历过这些的人怎么会害怕一个小小的警察,只不过平邮透过那层浅薄的笑意看到了墨色的某种深处的些许冷漠。
这个女孩子绝不像看上去这么温和无害,平邮在心里下了判断。
“阮小姐能否先给我看看名单?”
话是这么说,平邮其实已经相信了阮晴的说法,聪明人各有各的聪明,阮晴这种人在某方面就属于天才那一类,很多事情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但从阮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行为来看,她是无条件站在他们这边的。
“可以。”
对于平邮的看法阮晴并不是很在乎,只要她能保证证据是对的,平邮是真心想要解决这个案子就可以,阮晴将名单的截图发给张警官,上面的酒店名字很详细,甚至有地址位置。
“最上面是个可以是确保有问题的,卖淫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合作,但是有监控摄像头。”
阮晴沉默了下。
“也可能是有合作的,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偷拍这么简单。”
“这几家店散落的位置这么广?”
平邮看到地址的时候有些惊讶,基本都在最偏远的几个区,散落得很均匀不像是单独自己弄的,更像是有人在布局一样。
“他们应该是有组织的,不能一个一个查,要一批一起,在同一天同一时间,这个监控拆起来不是很困难的,一旦通知到了,不到一小时就能全部清理掉。”
平邮皱起眉头,这些人胆子怎么这么大,就不怕有人投诉吗?平邮刚想说让各地的派出所准备一下行动,阮晴继续说话了。
“不能通知其他人,你要找只能找小组的信得过的人暗中出动,曹家在这里肯定是有人的,是谁我们不能确定,这些小旅馆能够开起来还做了这么久,派出所不可能没有人知道,知道,但是毫无动静,你觉得会是为什么?”
平邮和张警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显然原因他们都知道。
“里面已经有人被收买了,还不只是一个区,可能是所有的。”
官商勾结,能做这种生意绝对是有保护伞的,阮晴看着两人的脸色变化没说话,最开始她决定一个人自己查的时候就是因为知道她毫无背景实力,就算是席董事长支持她也不能去找公安机关,因为这是最先被渗透的地方。
后来她知道了张警官,一个莽撞,但是诚心的好警察,他一头撞上这堵南墙,就算是同事都劝他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再追查了,他也没有放弃,所以她才找上了他,但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将自己所有的底牌暴露,因为她知道,张警官这人老实,很容易被骗。
好在是接触这么多年,机关里面能由着他查了这么多年除了口头上的警告也没有实际处分,就说明大家心里其实也知道一点,他们自己有自己的不得已之处,却还是愿意给张警官行个方便。
“我的建议是,不要大规模的查,这只是最基础的一层,一旦动手他们会更加小心,尤其是他们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客户,我们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人,你难保没有上层和极其有社会影响力的那些人。”
虽然有郁眠的发话,但阮晴也不能真的大张旗鼓得做,一旦他们下定决心,他们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可以先挑选几个旅馆,找几个人假装游客,假装不小心发现了摄像头,从舆论入手,没有人希望自己的隐私被侵犯,只要风向对,这件事很快会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然后等时机,等到有很大一批人开始呼吁官方调查的时候,你们再集体查,查还不能只查他们,要混上其他的被举报的。”
舆论方面席景言还可以帮上忙。
“师出有名,掌握了舆论先机,后期他们不好反水。”
阮晴沉下眼。
这样做确实很有利于后期继续,但是前期时间拉长就会有更多的受害者,作为一个警察他不允许自己这样眼睁睁得看着,可同样的,一旦这个线索断了,后面受害的人会更多。
张警官和平邮脸上满是挣扎,阮晴知道他们内心的纠结,她也想在最快的速度救所有人,最开始那一年她也曾这么做,可是不能抓到真正的领头人这些迫害就永远不可能结束,她救人的同时也将更多人推入深渊。
她那段时间自虐般整夜整夜看那些视频,怀疑自我,质疑公平,怨恨世界到自我放弃,可那只是折磨她自己,救不了任何人,也阻止不了这些混蛋继续,于是她学会了忍,忍着,一点点得收集证据,希望有一天能够成功将他们逮捕。
所以她理解他们,他们有比她更加强烈的正义感和道德感,她不求他们会像自己一样见死不救,其实她给他们完整的名单也存了一份侥幸,要是他们救了她们,是不是自己也会少一份罪孽。
“抱歉,我需要一点时间。”
最后平邮和张警官还是做出了选择,阮晴点了点头,没有在继续说话,沉默在小小的房间里蔓延,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就连负责监听的小警察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同时帝都大厦内部,几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守在最顶楼的房间门外,门内的红色木椅前端端正正得跪着几个人,仔细看几人都穿着修身得体的手工西装,面孔都是常常出现在政界新闻中的老人。
原本在镜头前侃侃而谈的几人此时正冷汗淋淋得跪在红木地板上,头不敢抬一下,身子甚至因为害怕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