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
阮晴还不想第一天就给陈姨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她不敢拿自己现在乱七八糟的胃去赌,咽下去也许很简单,但是要装得很好吃有些困难,她不知道刘姨做菜是个什么风格,还是保险一点好。
“去哪里吃比较好?”
“近一点吧,太晚了。”
最好是近到她点外卖都不用等太久的店,还要符合她的口味,虽然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既然活着当然是要舒服地活着。
跟席景言出去的一个好处就是,阮晴不用思考席景言喜欢吃什么,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在,或者他的教育不允许他挑食。
阮晴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席景言不太喜欢胡萝卜,尤其是大块的胡萝卜。所以她犯贱地点了一个宫保鸡丁,她还特意看了,这家的宫保鸡丁是带胡萝卜的。
“你的口味还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的不怎么变化。”
阮晴喜欢一个东西真的会喜欢很久,而且不会厌烦,从她能吃几个菜吃这么久就能看出来,她甚至不愿意中途换一下菜色。
“这叫专一,谢谢。”
阮晴因为这件事没少被吐槽过,那有怎么样,她就是不太爱变化口味,人面对变化的时候本身就是有些担心的,她只是规避了这种担心而已。
“那我也挺专一的,喜欢你这么久,你真的就不能尝试接受一下新事物吗?比如说我。”
席景言一开口,阮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很直白的说他喜欢自己,从最开始的脸红,到现在的面不改色,甚至还能怼回去,阮晴觉得自己真的成长了很多。
“你好像也不算什么新事物了,你属于七年前的老物件。”
阮晴翻了个白眼,七年前就认识的人了。
“我是说新的身份,对吧,一直当老同学多没意思,应该尝试一下新的对吧。”
“你现在还算新同事,新领导,新室友,新合作伙伴。”
席景言被阮晴的话噎到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是他不是想要这些,席景言还想要说些什么,被阮晴一眼给瞪了回去,阮晴暂时还没有办法接受什么男女朋友的称呼或者身份,她总觉得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身份。
“我建议你少说点话。”
阮晴一点也不给席景言面子,她越退,席景言只会得寸进尺,她一早就领教过了,而且就是因为她最开始的步步退让,才让他们变成现在这样,尴尬,进一步不行,退一步不愿。
席景言在别人面前少言寡语,但是在阮晴面前让他少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困难了许多,同样,跟所有朋友能聊得很嗨的阮晴,在席景言面前就没什么话可以聊,不知道聊什么,感觉什么都没办法聊。
事实上也是,阮晴和席景言在工作上没有相交地点,她更加喜欢一些无规则的艺术,即使她自己被困在规则里,席景言更加理性,作为决策者,他更加注重万事万物能够给他带来的利益。
他们的生活已经不像是高中时候息息相关的那样了,那时候他们一天十几个小时呆在一起,经历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所以会有说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八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四年时间的空白足以让他们从对方的世界彻底离开。
“周三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我还是按照原来的流程请假吗?”
阮晴之前在设计部都是直接跟部长请假,现在她没有在设计部工作,虽然说隶属还是设计部,但主要工作都是席景言和米依玉这边下发的。
“周三下午?你要去做什么?”
“有一些自己的事情,我应该还有假可以请。”
阮晴不愿意跟席景言多说这些事情,加上她要见的人身份也比较特殊,不太好让席景言知道。
“可以,我会让林白去处理的,但是你最近还是要小心一点,跟踪你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他们虽然跟着我,但是貌似没有想要动手的意思,暂时我还是安全的。”
阮晴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只要他们不动手,就说明还有顾忌,这时候她越不能慌张,越慌张她越容易自乱阵脚。
阮晴周三的时候在早上紧赶慢赶才做完了自己的部分,将东西匆匆交给米依玉之后就立马赶往跟男人约定好的地点。
他们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当年男人愿意站出来指证古山的时候也是大家没有想到的,作为古山曾经的下属之一,男人知道的事情不少,因着他的指证,古山的罪行很快就被彻底揭露,也同时拿到了证据。
弃暗投明的男人也因为破案有功仅仅蹲了一年牢狱就出来了,阮晴不知道古山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杭城,但是一旦古山知道男人的位置,就一定会去复仇,被背叛的感觉是很糟糕,且不可原谅的,无论是什么事情。
可是等阮晴匆匆赶到的时候早就晚了,她看见古山穿着黑色短袖,两只粗壮有力的胳膊上布满了纹身,脸上将近十厘米的刀疤,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很眼熟的小男孩,男孩满眼恐惧地望着她,眼中布满泪水,可身体却一动都不敢动。
古山一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看向阮晴的目光满是恶意,似乎要将阮晴一寸寸扒皮抽血。
“还是,晚了一步吗?”
她应该清楚的,在她发消息的时候,男人就已经遇害了,尽管她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男人要躲开,但还是没有躲开恶魔的报复,现在轮到她了。
她是可以转头就走,她还没有进入咖啡厅,没有进入古山手下控制的范围,只要她不管男孩,只要她回头上地铁,她今天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世界上少了一个人而已。
可是,阮晴看着男人身边的男孩,阮晴死死捏着口袋里的小刀,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进了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