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阮晴可以从那群恶魔手下逃出来,四年后面对他们的时候阮晴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做到,这些年她欺骗自己只是堕落了,可是她很清楚,她自己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了,她想不出来数学题也画不出那人的脸,她明明见过主使人却始终没法看清回忆里他的脸,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却痴心妄想自己能成为公主。
“其实你只要你同意,我可以解决掉他们的。”
郁眠的话好像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果实一样,只要她伸手她还可以是那个天赋异禀的阮晴,拥有极佳的绘画天赋,和聪明无比的脑子,而不像现在这样思考一个问题都困难无比。
阮晴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当然知道郁眠出手可以解决不少麻烦,甚至一劳永逸,但是这样她能走出自己的心魔吗?
“郁眠,我得靠他们走出来,我常常会想起来自己被绑架的那段日子,遭受殴打,甚至差点点侵犯,鞭子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群人!”
虽然很少见到父母,但阮晴到底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带刺的鞭子抽在她的身上,瞬间就留下一道血痕,疼痛让她的大脑无比清晰,她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人挥舞鞭子时候的快意的模样,疼痛占据了大脑,但她却没有叫出来,只是死死咬着牙齿,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二,三。”
阮晴不知道自己数了多久,到最后她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单纯地凭借意志力还撑着一口气,她数到179的时候,他们终于打累了。
“179鞭,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也可惜,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就不会让他们继续为虎作伥。”
阮晴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她的伤疤恢复了,但心里的伤痕还留着,她还记得那些人是怎么对跟她一起被抓来的人的。
那是尚且年幼的她第一次直面那种黑暗,她不是被掳去的女孩,她是因为杨远的高利贷而被抓去的人质,所以单独在一个牢房里面,边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到牢房,多数都是女人,偶尔有一些男人,男男女女被关在一起,没有厕所,屎尿都是随地解决,有些神志不清的男人还会就地强迫少女。
最开始进来人还会反抗,到最后变得麻木不仁,她们就好像商品一样随意被丢弃在一边,心情不好了就随意打骂发泄,她们是被拐卖来的,有大学生也有上班族,原本生活在灿烂的阳光下,现在却被黑暗的双手拉下了地狱。
“郁眠,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很讨厌山村吗?穷山恶水出刁民,地方越小罪恶越大,越是无知的人越是恶心,那些女孩多数都是被卖到山村里的,还有那些被拐来的孩子,也是被卖给他们,他们还要男不要女,怎么有脸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自己太过自信,李虎甚至都不避着她交易,但他们的交谈很隐晦,阮晴只知道他们是跟一些固定的村子有合作,却不知道具体名字和地点。
疼痛让阮晴生不如死,但也同时让她能够24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阮晴的不反抗让他们不再这么防备她,在一次他们又想要打人的时候,阮晴强行跑了出去,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也是那一次,她奔跑在铁皮打造的走廊里,可受了重伤的阮晴哪里跑得过几个成年男子,她找准机会躲在了一个阴暗的小格子里,整个人蜷缩在里面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也是在那个时候听到了神秘人和古山的对话。
那个男人想要古山绑架走席景言,作为席董唯一的儿子,席景言注定是席家唯一的继承人,古山一开始还不同意,他只是一个做人口买卖的,顺便放点高利贷,他贪心残忍,又不是傻,席家是什么人家,要是被发现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那人似乎并不担心这一点,他给出了古山无法拒绝的诱惑,古山答应了,在男人离开的时候,他的面具似乎有些松动,于是他重新动了一下,阮晴的角度正好,窥探到了阴影下男人的脸,于是阮晴放弃了逃跑,她换了一个地方呆着,看着通风口外的天空一点点被黑暗笼罩。
她逃跑的时候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的,万一能够逃出去是最好的,这样她就可以告诉警察来抓住他们,但是她也清楚这里的位置绝对是离市中心很远的,她能够跑出去活下去的概率也很小,本来没有听到这些的话,她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只要没人能去威胁她的家人就可以,但是听到后她改主意了。
她假装被抓了回去,又被打了一顿,要不是第二天她妈要带着赎金来赎她,担心她死了没有筹码,估计会打得更狠,但这也给她了机会,她藏了一个小小的利器在身上,划不伤人,但能够让人痛。
在这里用那个反抗是没有用的,所以阮晴一直也没有去碰过,但是,如果那人在开车呢?明天她要被带去市中心进行交易,长期坐车的习惯让她能感知到自己来这边肯定是上了高速的。
慢点开的时候她动手说不定只是一小点影响,但如果实在开高速呢?那就不是一点点影响了。
阮晴在心里做好了所有的假设,开车的时间很长大家都有些散漫,只有阮晴在一步步判断在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她偷偷摸摸将他们啤酒瓶的碎片洒在车里,时刻准备动手。
最后在李虎超车的时候,她猛地将自己的骨刺捅在了他的脖子上,绝境之下的阮晴力气巨大,李虎在剧痛之下控制不了车子,两车相撞,阮晴闭上了眼。
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好在最后她成功了,车祸加上又在高速上,他们几人根本没法逃脱,甚至李虎还受了重伤,只是遗憾他们没有死在那场车祸里。
“你以前还是挺勇的嘛,这你也敢上?”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