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起来,阮晴其实也见过席景言面对别人时候的态度,席景言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是不常笑的,偶尔笑笑也只是淡淡的浅笑,面对女生绅士风度,礼貌但疏离,跟谁都能聊得很好,但又一直保持着距离。
这样看他还是很符合清冷校草这种中二头衔的,阮晴想到高中时候朋友跟她形容的盛况,据说席景言从操场路过的时候,有一堆女生围在边上尖叫花痴,那个时候阮晴已经不太爱去学校了,所以没有见到。
想着阮晴的眼神又不自觉地看向办公室,他在面对其他人时候眼神总是冷漠了,像是冬日里皑皑的白雪结成了冰,那种寒冷是干净又刺骨的,眉头不像是她平常见到的那样放松,说话的声音沉稳磁性,带着压力的。
“你这么一对比,我也喜欢他平时装的样子了,谁会不喜欢一个长得好看,优秀又完美的富家公子哥呢?”
“你不会。”
米依玉毫不留情地打断阮晴。
“你要是真的喜欢那副样子,席景言装都给你装一辈子。”
阮晴沉默了,虽然,好像,事实是这样,但如果席景言真的是那副样子,他没有主动朝自己走来,阮晴想,她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意他,对他的印象最多是一个长得不错还有礼貌的男生。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那样子好像更像是摆在那种高级奢侈品店里的展品一样,比较适合观看。”
“你的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米依玉想起来之前阮晴对于几个人的评价,每个都很奇怪,还会在看到某些插画或者玩偶的时候想到一些人。
“真的,我发现了,你真的很看感觉,感觉你看我们记的都不是我们人,而是给你的感觉。”
“那也,没有吧?”
阮晴觉得自己还是看脸的,长得好看的谁不喜欢呢,果然长相还是第一感觉。
就这个问题,阮晴和米依玉两人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但是结果都是一样,回家的时候席景言还是照例跟着她,只是这次阮晴注意的就多了点。
比如席景言在的地方女生会多一些,不过没有什么拍照的人,还有很多女生凑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瞟,在那边交头接耳。
“你在看什么?”
阮晴正专心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冷不丁就被席景言吓了一跳,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阮晴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
“太近了,我没看什么。”
“那刚好现在没事情,你要不想想?”
想什么席景言没说,但阮晴很清楚地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答应了席景言要理清楚这件事,就会做到,但她要强惯了,她从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达自己的弱点或者承认自己的不足,当然那些她觉得无伤大雅的事情不算。
但如果想要改变的话,阮晴的心紧了紧,真的要说吗?可是自己都已经答应他了,可是说出来的话,我这样残缺的人,真的好吗?但席景言在外也是装得很好,在她面前就不装,也不一定。
说吧,也许说清楚了还好,阮晴微微抬眼,对上了席景言那双如墨般的黑眸,没有了如雪的冷意多了些温暖,柔软且坚定。
“也许你知道,有些人天生就对感情比较迟钝一些。”
阮晴斟酌着开口,其实她也不是迟钝,在某些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但很多时候她根本就感觉不到别人的情绪,她更像是一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个体,看不懂也无法理解他们所谓的正常世界的情感。
“我没法搞清楚你们这些感情的区别,亲情,友情还好,他们不牵涉很多东西,但是爱情这个东西,太复杂了。”
高中以前的阮晴沉迷画画,很少跟人接触,最多就是跟身边人聊聊天,她没有想过父母是怎么在一起的,也不去思考她是怎么来的,她更在乎自己的画有没有感觉,颜料干不干净,风景好不好看。
从画室的朋友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是一个人,或许偶尔有朋友的陪伴,但她已经不愿意花时间去经营一段感情了,她觉得所有人都会离开的,没有人会陪伴彼此一辈子,从小到大,她小时候没有遇到,长大后遇到也是真的一辈子,她执着于从始至终,就跟画画一样。
她死死抓着画笔,她也有迷茫过自己为什么一直坚持着,但想到自己将来不会画画了,画不好了,她就无法接受,她在画室里的时间甚至多过在学校,她没有留住朋友,没有等到父母,忘记了初心,她只能死死抓住现有的。
她看向席景言,眼中满是认真。
“在我没有搞清楚这些东西之前,跟谁在一起都是对对方的不负责,无论对方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可能去拿一个人做实验去验证这个虚无缥缈我抓不住的情感。”
这不是数学题,她可以一次次试错,她也不是真的无情,可以把人当作工具,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误而伤害任何人,尤其,这个人是席景言。
“可有些感情你需要去实践去体会才能明白的。”
席景言放柔了声音,单纯是灵魂中最为宝贵的品质,阮晴在这样的世界里遇上了这么多不好的人,还是愿意用善意对待每一个人,坚持大家一直信奉但很难坚持的东西,可兜兜转转这些年,阮晴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内心,她不追随大流,不被花花世界所迷惑,不沉迷于乱象,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我做不到。”
阮晴转过头,拿一个有着自我意识且独立的人去验证她想要验证的自我的情感,她做不到,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不应该成为任何人手中的牺牲品。
“所以就算你同意也没有用,我不会这样做的,除非我能确定自己的感情。”
如果她不能搞清楚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那她就不能跟任何人在一起,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很不负责的一件事,何况她的问题太多,如果因为她的判断错误让席景言浪费时间,她不会原谅自己。
究竟是对年少初遇的惊艳执念,是对这偏爱的舍不得,还是她真的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