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

“这边要是个咖啡厅没事过来坐坐倒是挺舒服。”

阮晴很喜欢这边的氛围，没有吵吵闹闹的人群，也没有轰鸣的发动机，身处于那样的闹市之中安静下来是很难的一件事，但在这里就自然而然地静下来了。

“你要是想的话让公司那边来这里学习一下，底下那个咖啡厅改一下就好了。”

“这就是你们有钱人的世界吗？”

阮晴无语，这种不是它搞个设计就能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对客观的原因在，城市里要做出这么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很难。

“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加舒服。”

“我发现你这个人在我面前真的是装都懒得装一下，你这些话要是让你那些追求者听到估计都要幻想破灭。”

对于席景言的话阮晴没有什么意见，赚钱确实是为了花，只是这种实际的想法不是大多数人想要听到的，他们希望你有更加伟大的，更加无私的想法，比如造福社会，比如促进国家经济发展等等。

“所以她们是追求者，而你是被追求者。”

席景言一点也不心虚，在别人眼里他再怎么完美那人接触的也不是真实的他，他也并不在乎别人看见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更何况他很清楚阮晴根本不在乎这些，那些真的会引起阮晴讨厌或者不舒服的事情他才不会自己去踩雷点。

“你可以不必强调这一点。”

席景言不说她还能将两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作为朋友一样，一旦席景言开始强调这一点她总觉得会有些奇怪，好像这个氛围就变掉了，说到底她还是不太习惯面对这种情况，她潜意识就抗拒和别人建立什么亲密关系。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做朋友也挺不错。”

阮晴撑着脑袋看着窗外，她自己也心虚不敢去看席景言的表情，但席景言早就知道阮晴会说这种话，他都已经快免疫了，阮晴这人口是心非的很，你非要她承认一些东西她就越是嘴硬。

当然席景言敢这么放肆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清楚阮晴对他有愧疚，这种愧疚让她对于他的靠近不会太过强硬的拒绝，并且他也清楚阮晴并非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他见过阮晴拒绝别人的样子，只要对方有一点表示她就会迅速断掉跟那人的所有联系，别说做朋友了，做陌生人都谢谢了。

而且这种应激一般的反应不仅仅出现在对异性上面，对同性也是，有段时间她很喜欢跟另一个女生呆在一起，就有人传起了她们的流言，她立马就断掉了所有的关系。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她有点反应过度了，但也有几个人敏感地察觉到了阮晴在这方面的一些问题，她似乎没办法和人建立正常的关系，阮晴可以跟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但是她没有办法长久地跟人建立联系。

“你答应我了，要说实话。”

“这个。”

阮晴也没有想到席景言要的实话是关于这些的，她以为就是一些别的事情，关于感情的问题她逃避太久了，一下子要她说清楚她还真的说不出来，要怎么说？

“这个问题，你要我说，我现在也回答不上来。”

“你可以慢慢想，我可以等，但是阮晴，我要一个答案。”

席景言这话就把阮晴堵死了，其实她可以说谎的，真真假假，她要真的不想说，谁也逼不了她，可是她已经答应席景言要说实话了，她不想自己在做出承诺后又欺骗他，何况他都这么认真了。

阮晴转了转杯子，她终究还是要去正视自己的感情，在她不健康的思维中对于感情这一块一直以来都是空白的，友情占了一小部分，亲情占了一小部分，席景言占一部分，但加起来阮晴也清楚是不多的。

“这个问题先过吧，我会去好好想想的。”

这个问题她需要很长时间去慢慢思考，要去理顺很多她过去不想面对的东西，还有过去遗留下来许许多多的坎。

席景言也清楚阮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理清楚这段感情，但是既然阮晴答应了，就说明她会去做的，他则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慢慢地加以引导。

“好，但是阮晴你要给我一个时间，不能一直拖下去。”

“时间，时间。”

阮晴重复了几遍，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多少时间去思考清楚这件事，她对这个问题没有半点的想法，理起来又是一个很庞大的工程，她甚至都没有信心自己可以理清楚。阮晴想着情绪又低落了下去，她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连自己的感情都管不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多久，你定个时间吧。”

可能只有把这件事变成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她才能逼自己一把，去好好思考，要不然她还是会慢慢地拖下去。

阮晴一闪而过的颓废没有躲过席景言的眼睛，或许阮晴表现得一直以来都是平淡什么都不在意，面对工作积极向上，总是努力在让一切事情慢慢好起来，可是内里的阮晴很累，提不起精神，也没办法好好照顾自己，她好像是在两个极端里面不断地转换着，谁也看不懂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一想到阮晴可能一直不快乐在黑暗里，他就一阵心慌和难受，但是如果他不去逼她，不去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总有一天阮晴会真的离开他，他不想要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在珍宝再度离开，所以哪怕在不舍得，他也必须这样做，她不能在继续这么放纵自己沉沦下去了。

席景言看着阮晴的眼睛。

“一个星期，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中间理不清楚，或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帮你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快，阮晴，你得学会去相信别人，如果你找不到那个合适的人，可以找我，你就当我是一个工具就好，阮晴，你必须得去做。”

席景言的话让阮晴想到自己第一次主动去找心理医生，医生也是一点一点让她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只可惜就在阮晴快要敞开心房的时候，医生去进修了，她再也没有力气再去找一个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