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说完其实就有些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制住自己对接触别人的抗拒,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再反悔就不太好了。
“好。”
阮晴看了一眼外面,他们开会确实开的比较晚了,而他们所在的办公室只有米依玉和她两个人,米依玉已经离开的了,就只有阮晴一个人了。
席景言手上的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出血了,阮晴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好在她自己也经常磕磕碰碰,必要的东西都有准备。
就在阮晴想要拉开自己放药的抽屉时,她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顿在了那里。
药,阮晴看了一眼抽屉,她刚刚吃过药,药盒子不知道有没有放好。
“怎么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能让我看见吗?”
看阮晴的动作突然僵住,席景言有些好奇地问,他直觉阮晴的抽屉里肯定有什么不能让他看见的东西,他太熟悉这个表情了,每次她觉得自己画得不好或者考试成绩差的时候都会这么用手挡住自己的画或者试卷然后不说话。
“没。”
阮晴下意识地就想要反驳,但自己确实是有东西不能让席景言看见,可是这样子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一样,万一他要是不认识呢?哪个正常人会认识这种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物,何况各个地区的包装也不一样。
没事的,不会被认出来的,就当是普通的药就好了,反正她抽屉里乱七八糟的药都有,甚至还有她之前养斗鱼留下来的黄粉之类。
阮晴这样安慰自己,但心慌依旧不可避免,几乎是秉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阮晴打开了抽屉,她一眼就看到了写着奥氮平片几个大字的药盒,阮晴的心神猛地一晃,不自觉地就伸手假装找碘酒棉签顺便将这盒药推到了最里面。
但这逃不过一开始就注意着阮晴动作的席景言。
奥氮平片,他觉得这个药名有些许熟悉但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只能默默记住这个名字后面再去查一下。
看席景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药,阮晴在心里松了口气,拿出碘酒棉签和创口贴后就迅速合上了抽屉。
“把手给我。”
阮晴把棉签拆开,压强的变化让碘酒很快进入了棉絮里面,阮晴垂着眼,做过心理准备的她这次没有表现出多少不对的情绪,只是在指尖触碰到席景言温热的手掌时,心尖忍不住地猛颤。
与阮晴不同,席景言则是被阮晴肌肤的凉意给刺激了一下,阮晴体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许久不见阮晴似乎比过去还要冷,接触到他肌肤的那一瞬如冰块般充满寒意,席景言的目光落在阮晴手腕处,肤白胜雪,光滑如水。
阮晴仔细看着席景言手上的伤口,并不是很深,只是因为出血了所以看起来好像有点深,皮破掉上碘酒消毒会稍微有些疼,所以阮晴弄得格外小心,直到把所有划伤的地方都擦到,才给席景言贴上了创口贴。
“好了,记得今天别碰水。”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碰我,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阮晴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对于席景言的言语调戏有些无语。
“是我让你受伤的。”
“所以是因祸得福,你爷爷奶奶的房子足够安全吗?”
“不知道,但是只要他们不告诉我爸,他就不会找到那里,就是不知道他这一次究竟会是什么反应,可能会有些麻烦。”
对于杨远的事情,她多数都是逃避的,能不参与就不参与,能避则避,从不会主动凑上去,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会受到很多影响,也许是因为她从来算不上一个正常的人,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她总是会投入过多的感情。
这种情感在平常可能没有表现,但是当触及到真实事件的时候她就会发现她会不断地给他们找理由,一次一次放低自己的底线,变得好像不是那个平常坚强冷静的自己。
“所以需要我帮忙吗?”
席景言又问了,但这次阮晴想了更多,这句话阮晴从席景言口中听过很多遍,他经常会这样问自己,每一次阮晴都选择了拒绝,她不想因为自己把席景言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可是其实她拒不拒绝,席景言都会帮她,区别只是让不让她知道而已。
如果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还不如最开始的时候就让她知道,至少知道他究竟在背后为自己做了多少,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还要别人忍不住了来告诉自己。
“你想要怎么帮我?”
见阮晴这次没有拒绝,席景言就知道这么做阮晴是会心软的,他并不担心杨远会怎么做,对付这种人他有无数种让人万劫不复的方法,只是因为他是阮晴的父亲,他才这么迂回地跟人玩玩,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会被他骗到。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只是阮晴还没有等到杨远来找席景言,就等到了程安平的邀约。
“相信阮小姐也知道我和你父亲是好友关系,前段时间你父亲困难我借了他不少钱,这次我也有点难处,来而不往非礼也,相信阮小姐不会就这么看着叔叔陷入困难之中的对比?”
“是我爸把我的电话给你的?”
阮晴在听到程安平声音的那一刻就有了猜测,那一瞬她一下子就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阴冷的潮水将她的胸膛淹没,凉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她眼中的世界一点点褪色。
“都是朋友,就是一点小忙,相信阮小姐也能理解的对吗?”
果然,是他,阮晴看着窗外连绵不绝的车流,熙熙攘攘的行人,自厌的情绪一下子到达了巅峰,为什么她要有这样一个父亲呢?为什么她就这么懦弱?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阮晴好像看到了小时候她牵着刚刚会走路的弟弟去接爸爸妈妈回家,明明弟弟已经兴奋地跑了过去跟爸爸妈妈抱在了一起,但她还站在原地看着这两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像是在看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爸爸妈妈好!”
阮晴听到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
“在哪里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