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禾也没久留,荣景琛和医生打好招呼后就带着她离开了。
她有些疲惫,坐在车内依靠着荣景琛的肩头,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
荣景琛见他情绪不高,找人拿了一瓶水,送到她面前。
她拿着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怎么?舍不得见老太太那副样子?”
“没有。”夏晚禾摇头否认道:“我只是觉得,证明比想象中更加脆弱。”
老太太风光一世,没想到如今居然躺在了病床上,动弹不得。
“那是她的报应。”荣景琛毫不客气道:“晚晚,你就是太善良,那老太太手里沾着多少人家的血呢。”
“我知道,就是感觉怪怪的。”
“好了,别想太多了,我们回去了。”荣景琛安抚着夏晚禾。
夏晚禾点点头,乖巧地趴在他怀中,脑海不断浮现出刚刚的场景。
或许,这就是命吧。
一失足成千古恨。
大厦崩塌,覆巢底下无完卵。
夏晚禾闭着眼,睡了一小会儿,荣景琛本想抱着她上楼,手指刚触碰到她的身体,她就睁开了眼睛。
“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东西?”
“叫人送到酒店来吧。”
她实在太累了。
身体比想象中还要疲惫。
荣景琛点头,吩咐陈秘书去叫了粥过来。
她喝了几口,觉得没什么胃口,干脆推到一旁。
“再喝点?这才喝了多少。”荣景琛亲手拿起汤勺,又喂了她几口。
夏晚禾勉强喝了点,再次推开,“有点累了。”
“好,累了就休息。”
“我什么时候才能办理离婚?”
“申请我已经提上去了,那边还在确认你和段泽榆之间的关系,如果确认,法院那边会立即起诉,撤销你和段泽榆的婚姻关系。”荣景琛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黄色牛皮袋,递到夏晚禾面前,“你看看,这是之前段泽榆和楚薇薇在国外厮混的证据。”
夏晚禾拿着牛皮袋,觉得有些烫手。
没有及时扯开,而是将牛皮袋放在了桌子上面,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袋子,良久后说道:“如果撤销不成,就只能走申诉离婚的路了吗?”
“必须成功,不会不成功的。”荣景琛言之凿凿,“段泽榆恐怕也只知道你告诉他的那点事,完全不知道更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夏晚禾抬起头,漂亮的水眸中荡漾着好奇的神色。
段泽榆沉默几秒,开口道:“他的亲生父亲,我也有接触过,和他长得很像,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并且对女人没太大兴趣,十分正直的国际政客,后来因为得罪了黑色组织,被人设计暴毙而亡,老太太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和这个儿子关系不好吗?”夏晚禾十分好奇,一个为了嫁到豪门,而抛弃自己亲生儿子的女人,甚至对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
她的心究竟有多恨。
“她和之前的男朋友关系非常好,当年两人秘密恋爱的时候,她就说过,孩子生下来自己不看,交给男方,男方也承诺了,孩子出生后一定会上门提亲,让姑姑风光大嫁给他,可惜一个外国国籍的华人政客,刚在国外扎根不久,家里又没有段家有钱,很快就被老太太抛弃了,我还在国外找到了那个男人,是个痴情的种子,从他那里拿到了不少送出去又被退回的情书。”
“那段泽榆是几岁和我交换的?”夏晚禾对这个十分好奇,“我生下来应该是女孩才对,他们是怎么骗到老爷子,连我的性别都骗过去的?”
“你出生后就被调包了,他们随便找了个和段泽榆相像的男孩替代段泽榆,孩子长得快,再加上段老爷子常年不在家,后来又患病,根本没有心思用在这方面,老太太在段泽榆两岁的时候,就换了他与养子的身份。”荣景琛平静地解释道。
夏晚禾陷入沉思。
老太太做这么多,就是想扶持自己的血脉,不让自己的血脉低于段家的血脉嘛?
估计这事情比他们猜测的还要严重。
老爷子那边查不到什么,只能从老太太这边下手。
“权利、金钱,会让人成为欲望的奴隶,老太太也是人,她得到了一些,就想要更多。”荣景琛平静地解释道:“段泽榆很像老太太,他简直就是老太太的镜子,只不过这个孩子,没经历过什么风波,太容易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夏晚禾缓缓点头,“那我亲生母亲,就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对吗?”
还不是太太横插一刀,夏劲生说不定早就抱得美人归,他和她亲生母亲,也会真心相爱。
“不知道,命运这东西,永远不会朝着我们想象中那样发展。”荣景琛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别想太多,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上一辈的恩怨,没必要替他们感到惋惜,全是他们的事情。”
眉心处有些薄凉。
她摸了摸额头,还残留着刚才的体温,“荣景琛,我感觉爸爸还是爱妈妈的。”
爸爸是指夏劲生。
妈妈就是那个可怜人。
“不知道。”
他对别人的情啊爱啊完全没兴趣。
只对夏晚禾感兴趣。
他娇滴滴的小可怜呀,怎么能让人不心疼。
荣景琛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动作轻柔,爱护初生生命般,爱护着她。
夏晚禾没有继续问下去。
荣景琛不是个讨论别人情爱的好对象。
他对不喜欢的话题,会直接开口拒绝商谈。
只是一些话,憋在心里实在难受。
“荣景琛,你家家族该不会也如此混乱吧?”夏晚禾猛然间想起什么,“你家私生子会不会也很多呀?”
“我家私生子……可能有一些吧,不过我没关注过他们,他们的存在就是用来约束我,好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荣景琛大大方方地解释着,“刚刚白璎在,我不喜欢将我家的事情告诉外人。”
大家族,最忌讳口舌之争。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往往说者逞一时之快,听者有心。
荣家的流言蜚语很多,但从主人嘴巴里得到认证的,却很少。
夏晚禾点点头,“那你还蛮辛苦的。”
“何来之谈?”
“毕竟没有谁会喜欢身为私生子的兄弟姐妹吧?而且你还要和他们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