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禾不信老太太会闲成这样。
她扯了下唇，“我过得……还行。”
不算好。
也算不上差。
总比在段氏的时候快乐。
没有在段泽榆身边那般不悦，更多的还是快乐。
但这种快乐，比想象中难很多。
夏晚禾垂下眼，低声说道：“奶奶过得怎么样？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万一今天我要上班，让您久等了怎么办？”
“你离开段氏，去哪里高就了？”老太太坐在沙发中，手里拿着精致茶杯，轻轻品尝着浓茶，“茶味道不错，上好的毛峰，是特供吧？”
夏晚禾，“我不懂这些，也很少喝茶。”
之前的茶艺，全都是跟老太太照猫画虎学来的。
在段家也没有品尝到好茶，更多的还是普通的茶。
她只知道这个茶喝起来很香，回味甘甜。
荣景琛给的，有几个差东西。
老太太目光复杂地望着她，“晚禾，我知道你在段家生活得不快乐，可是现在段家出事，你作为主母，第一个逃出段家，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夏晚禾捏着杯子，过了好久才说道：“奶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逃？
逃去哪儿？
她是正常离婚，正常离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庭。
“泽榆他手术恢复得很好，医生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我希望你不要和泽榆离婚，好好和泽榆过日子，至今发生的事，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谈。”老太太悠悠说着，“我知道你受委屈，可是受委屈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呢？非要选择离开泽榆，用这种方式报复段家？”
来兴师问罪啊。
她居然期待老太太会放过自己。
每一句话如同向着她，可字里行间中全都是抱怨。
抱怨她没有照顾好段泽榆。
抱怨她在关键时刻离开段泽榆。
抱怨她不爱段家，段家出事后就跑了。
恐怕连段家出事的黑锅，都要丢到她身上吧。
夏晚禾冷静地回答，“奶奶，不是我离开段家，是段家不需要我，我也不会回去。”
“晚禾，有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可以坐下来谈。”
“谈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已经在准备离婚手续了，您回去告诉段泽榆，等什么时候恢复好了，我再将离婚协议发给他。”
“这个婚，非离不可？”
“对，非离不可。”夏晚禾言之凿凿。
老太太动了动唇，又无奈摇头，扶额苦笑，“你不懂，这个婚，根本离不了。”
什么叫离不了？
夏晚禾听到这几个字，难受极了，“我和段泽榆是协议婚姻，中年有许多的条件，哪怕现在不结婚，几个月后也会自动离婚。”
“那些协议，是我附上的。”老太太轻飘飘说道：“目的是为了稳住你，并没有什么法律效益，而且我们已经将夏氏还给你了，也算是交出了自己的诚意，不如……”
“奶奶！你刚刚说什么？”夏晚禾以为自己听错了，怒气冲向额头，身体因生气而微微颤抖。
一直以为，段泽榆不择手段地到夏家，吞并夏家，老太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
她居然是这件事的主谋。
不单纯是支持者！
夏晚禾觉得天旋地转。
怪不得荣景琛处理这件事，一直避而不谈离婚具体日期。
他总在说，在调查，在调查。
他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和老太太脱不了关系！
夏晚禾觉得自己像生活在矛盾漩涡之中，等待更黑暗的时刻来临。
她盯着老太太，可对方并没有承认与否定，眼神暗藏笃定的光。
夏晚禾身体颤抖得更剧烈了。
“老太太，你怎么可以……”
“知道真相后，连奶奶都不想喊了？”老太太轻描淡写，“就是你想象中那样，我为了让你们两个安心结婚，用了很多手段，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人生？”夏晚禾拍案而起，眼神中充满不解的神色。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人。
她为什么要这样被她欺负。
这些年，她痛苦的日子，全都是拜面前老太太所赐！
她一直以为，老太太是对她最好的人。
没想到……
她的世界观颠覆了。
如果说段泽榆是刀子，老太太才是递刀人。
夏晚禾强行挺直后背，久而久之说道：“荣景琛是不是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你究竟想要我嫁给你们家做什么？”
“景琛，不是，我也没料到他会出现。”老太太摇头，“按我说，你们是孽缘，迟早要散，荣家家门很高，不会允许你进入荣家，做荣家少奶奶的，你就老老实实留在段家，如果泽榆再欺负你，你可以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树立当家主母的威信。”
很有诱惑力的说法。
可夏晚禾完全不信。
夏晚禾闭了闭眼，睁开眼睛，露出猩红的眼，“奶奶，这些话，如果放在几个月前说给我听，我会很感动，可事实是，每次段泽榆欺负我，你都没有替我出头，反而轻描淡写应付过去，相当于告诉所有人，段泽榆才是你的宝贝孙子，我不过就是个玩物，无关紧要。”
“晚禾，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是为了这个家好！你应该懂我的心！”老太太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按在太阳穴上，声音颤抖至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首先就没好好想我……”
夏晚禾打断老太太，“奶奶，段家早就不不复存在了，你也不是当家主母，亲戚朋友早就因为段家出事而四散了，现在的段家，可能还不如之前的夏氏，你没有必要再拿当家主母的架子来压我了，段家我不可能回去，哪怕流浪街头，也不会跟你回去。”
老太太眼神像粹了毒，放在太阳穴的手猛然敲击桌面，“夏晚禾！我已经对你很好了！段家变成现在这般，不是因为你吗？”
“不，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们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夏晚禾冷静回应，“你们自己比谁都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荣景琛为什么打击报复你们？该不会真是因为我吧？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老太太表情呆滞，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真是，嘴巴得理不饶人啊。”
“奶奶，你从未占理，我也不是理亏之人。”夏晚禾笑笑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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