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琛捏着手里的文件,狠狠对陈秘书的脑袋砸去。
“哗啦——”
陈秘书的头被打偏,文件漫天飞舞,落到脚边。
“滚出去。”荣景琛压抑着声音,怕吵醒了床上的人。
陈秘书低头,缓步走向门外。
看来,他需要一只新狗了。
一只不会咬人的新狗。
荣景琛胸口起起伏伏,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字,迅速拨通出去,对方很快接通了,“什么事?能让咱们荣少给我打电话。”
“滚过来,把陈秘书换走。”
“啧啧。”对方咂嘴,高昂的男音又响起,“哎?老子糊了!你们还出什么牌,赶紧把钱掏出来!少蒙混过关,一人一百万,少一分老子要你们狗命。”
荣景琛太阳穴突突直跳,单手按压在上面,轻轻揉,“这个陈秘书你回收,再给我送来一个新的。”
“知道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给那些新秘书整容洗脑,让他们长得一样就算了,身高和疤痕都要弄一样,我家是搞生物的,但不是专门搞人工克隆的啊!碰!”
男人一边说,一边丢下手中的麻将,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尽快,三天内,我要见到人。”
“知道了,那个陈秘书的妹妹也没发现,她哥其实早就不是她哥了吗?”
“废话,如果连那个女人都能看穿,老爷子那边早就瞒不住了。”荣景琛压低声音,“调查一下最近陈秘书的动向,我感觉他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知道了。”
荣景琛挂断电话,走到夏晚禾面前。
月光冰冷,散落在夏晚禾脸上,显得更加清冷。
她小脸布满青紫,脸颊微微肿胀,两边都贴着厚重的纱布。
纱布中间夹着薄薄的制凉片,加速脸部消肿。
这一夜,夏晚禾睡得极不踏实。
半夜时分,高烧至41.1,荣景琛吓得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她身边。
高烧不退,叶凯文挂了三瓶水,才勉强降到38度左右。
夏晚禾陷入梦魇,睡梦中,肥胖又油腻的男人压在她身上,不停殴打她。
她求饶,反而刺激了对方,打得更凶了。
梦里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但是未知的恐惧感,比疼痛感更可怕。
“不……求求……你,放了我……”夏晚禾汗水浸透了枕头。
荣景琛死死拽着她的小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搓,又亲了亲,“乖,没事,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得了你。”
夏晚禾完全听不到他的话,沉浸在梦中。
像叶凯文说的那样,夏晚禾伤的并不是身体,而是内心。
她不愿意醒来,又害怕梦里的一切。
荣景琛看着她这样子,感觉心都快碎了。
她身上的痕迹,像是在无形之中彰显他没有照顾好她,才变成这样。
夏晚禾睡了三天,醒来的时候眼前依然有些不清楚,像是得了高度近视,看哪里都有些模糊。
“水……”
荣景琛在她身边照顾了三天三夜,寸步不离,趴在她床边刚迷糊了一下,她就醒了。
荣景琛张了张嘴,本想问问她头晕吗,可看到她干瘪的唇瓣,转身拿出水杯,放了个吸管,送到夏晚禾面前。
夏晚禾探头,用力喝光。
水很甜,里面放了葡萄糖。
荣景琛放下水杯,按了一下呼叫键,叶凯文立刻赶过来,看到她醒了,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中。
“夏小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脑袋,眼睛,或者耳朵?”
夏晚禾指了指眼睛和耳朵,又指了指嗓子,摇了摇头。
她现在嗓子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碾碎了一样。
眼睛花了,耳朵听不清了,嗓子也说不出话。
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夏晚禾有些嘲讽地想,她都成这样了,段家会不会第一个跳出来,跟她撇清关系?
托荣景琛的福,她好像能加快速度离婚了。
叶凯文用手在她面前晃晃,“你能看清吗?这是几根手指?”
夏晚禾眯起眼,勉强看清楚是两根,伸出两根手指。
叶凯文眉头压了一下,她做得没错,可是为什么不说话。
他干脆拿过来纸笔,送到夏晚禾手中,让她写下来自己的感受。
夏晚禾写着:眼睛很迷糊,耳朵也听不太清,可以看嘴型回答,嗓子太干了。
叶凯文看了看嗓子,的确红肿溃烂,说不出话也是正常。
不是大问题。
只要心里没病就好。
“今天我在给你买一点治疗嗓子的药,你记得吃下,还有你脸上的伤,不会留疤的,这几天你好好休息,马上就能出院。”
夏晚禾想到了什么,立刻在板子上写下来:我爸爸那边怎么样?
“放心吧,他恢复得很好,今天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夏晚禾又写下两字:谢谢。
不应该感谢他,应该感谢荣景琛。
荣景琛为了治好夏劲生,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没想到夏劲生快好了,夏晚禾又进入医院了。
这一家子,总要受点罪。
荣景琛心疼夏晚禾,干脆说道:“别写了,最近没休息好,你再好好睡一觉吧。”
叶凯文开的药,里面有些睡觉的成分,夏晚禾也没反对,收起纸笔,放到床头。
她转头,想看看手机在哪里,床头柜很空,完全没有手机的痕迹。
该不会又丢了吧。
“你手机没丢,但没电了,正在充电。”
这家伙该不会有读心术吧。
夏晚禾摸了摸鼻梁,有些疼。
荣景琛心疼地拉开她的手,“别摸了,这块有点破皮。”
她脸上很少有破皮的地方,唯独鼻梁有一层破皮。
三天了,已经结了痂,有些痒。
夏晚禾点头。
没丢就行。
不然又要重新挂失。
她睡下后,荣景琛才从口袋中掏出她的手机,上面有一百多个未接来电,多半都是段泽榆打的,还有两个楚薇薇的电话,以及老太太的电话。
他本来想接,气一气段泽榆,可是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夏晚禾没说现在要报复段泽榆,他就假装没有,等时候到了,他自然会给她一个惊喜。
她睡醒,已经是傍晚,荣景琛不在身边,空旷的房间只有她自己。
她起身,身上的酸痛感提醒着经历过的苦难。
她动了动脖子,又看了看青紫发黑的手腕,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荣景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血债血偿,为什么要用她的血?
她是什么人肉沙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