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薇薇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炸毛猫,怒气冲冲抓住夏晚禾胳膊,咆哮道:“夏晚禾!少不要脸!段氏少奶奶的位置一直都不会是你的,你当小人算计了泽榆,算计了我,我被你父亲送出国,否则这个位置怎能轮得到你!”
又是相同的说辞。
夏晚禾很想说,她们夏家若有这个本领,她早就成为真正的段少奶奶了!
楚薇薇骨子的自卑,下意识会将所有错误归结到她身上,她会给自己洗脑,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她头上。
老太太招惹不起,就去招惹一个更好欺负的。
可惜,她选错了人。
就像荣景琛说的,他现在是她的靠山。
没必要再像之前那样畏手畏脚。
夏晚禾干脆走过去。
她比楚薇薇稍微矮一些,但楚薇薇今天穿了一双平底鞋,显得夏晚禾稍占上风。
“楚薇薇,我再说一遍,你要这个位置,我给你,别纠缠,我对付不了段泽榆,不代表我对你也没办法,你要是想子凭母贵,就尽快去做,而不是在这里跟我纠缠,你把我逼急了,小心这孩子,你生不下来。”夏晚禾声音压低,水汪汪的眼里尽是泪光。
楚薇薇小脸瞬间惨白。
夏晚禾是怎么知道她准备备孕的?
这件事她并没有跟段泽榆说过。
很早之前,她的确向段泽榆提起过此事,但段泽榆的态度明显不耐烦,以“不喜欢孩子”为理由搪塞过去。
这次从国外回来,她偷偷停了避孕药,肚子也迟迟没有动静。
起初是觉得,段泽榆烟酒不离身,再加上频繁应酬惹的祸。
后来觉得越发不对劲。
难不成,夏晚禾偷偷派人给自己下药,让自己怀孕?
可他们的爱巢,并没有佣人,只有一个一周才来一次的阿姨,还是她亲戚。
楚薇薇脸色越发难看,猜忌夏晚禾是不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怪力乱神来阻止自己怀孕。
夏晚禾警告后,狠狠甩开楚薇薇的胳膊,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差点跌坐在洗手池前方。
双臂支撑着身体,水浸透了大半条香槟色礼服裙,头发凌乱地散下,几缕青丝掩盖住那张惨白的脸。
哪里还有知性名媛的样子,分明就是一条败犬。
夏晚禾懒得再纠缠下去,嫌弃地擦了擦手臂,转身走向洗手池外。
外面,段泽榆喝得脸红脖子粗,白色的西装皱皱巴巴,灰色的衬衫纽扣歪歪扭扭,最上端的纽扣却不见了。
哪里有什么矜持贵公子形象,更像是事业不顺的酒鬼。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夏晚禾面前,一股刺鼻的烟酒混杂味扑面而来,十分难闻。
夏晚禾下意识拧了一下眉头,单手捂住嘴巴,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段泽榆。
几天不见,怎么落魄成这样了。
段泽榆却没看清夏晚禾的脸,但总感觉这张脸无比熟悉,干脆凑近看了一眼,顿时呲牙咧嘴,“夏晚禾,你来做什么?镯子呢?预算款还给我!”
夫妻一场,见面没话聊,能谈论到一起的只有钱、财。
夏晚禾眉梢跳动,胃里一阵翻涌,身体想要稍稍躲开男人的袭击,可却被他死死攥住肩膀,宛若毒蛇般冷厉的眼神,沁透她的肌肤,直奔心尖。
“放开!”
“东西在哪?”段泽榆见她两只手腕空荡荡的,完全没有带镯子的痕迹。
“镯子太贵重了,我刚到家里了。”
“哪个家里?你已经从别墅搬出去了!别墅的保险柜根本没有你的镯子。”段泽榆突然拔高了音量,喝过酒后的嗓音就像个破喽啰,刺耳又尖锐。
夏晚禾不想再逗留下去。
一会儿楚薇薇从卫生间里出来,前有癫公,后有疯婆,她有点顶不住。
夏晚禾用力挣脱他的束缚,拧着眉头道:“我还有事。”
话音刚落,不给他任何开口机会,就要往前走。
段泽榆还想抓她,喝了酒的人哪里有清醒的人灵活,身体一斜,脚下踩到水,摔了个狗吃屎。
夏晚禾不敢回头,加快脚下速度,走到包房中,人们相谈甚欢,甚至她的出现都没有打破聊天声。
王志就像个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关不上。
荣景琛懒得理,夏晚禾心神不宁地坐在他身边,脑海中还是段泽榆失魂落魄,想要抓住她的样子。
“去了那么久,遇到谁了?”荣景琛一语道破。
夏晚禾没打算隐瞒,小声地讲刚刚的遭遇告诉了荣景琛。
他目光沉下,玩弄茶杯的手指稍做用力,精致的裂纹款茶杯,突然破碎。
“哎呀,你们这杯子质量也太差了!快点给荣少换一个!”王志连忙联系服务员,给荣景琛送去毛巾,和新的茶具。
“这杯子好像还是段氏产的,他们就喜欢弄这些玉器,但这些年走下坡路,质量都不好了!”王志一脸悔意,“早知道就选他们早年产的瓷器了。”
“公司不行了,质量自然不行。”荣景琛若有所思地说着,“他们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想起楚薇薇在她耳畔边咆哮的话,夏晚禾背后一凉。
她渐渐收敛手指,静静倾听他们的谈话。
荣景琛声音寡淡,“段氏如果到了,恐怕会有不少人跑来分羹。”
“嘿嘿,毕竟是一块大肥肉,谁不想吃口,不过我听说也有头铁的,那个亚洲最大连锁酒店的老总,叫什么诺曼,人家都退了,他还正在推进项目。”
诺曼,是她认识的那个诺曼吗?
夏晚禾猛然想起,诺曼好像一直都指定她来做事。
诺曼是非常精明的商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这次的风格,不像他们以往的作风。
难不成,也是荣景琛计划中的一环?
她睫毛轻颤,手背因为害怕而轻轻颤抖。
“诺曼有自己的打算,不过你们也要准备准备,撤离与段氏的业务。”
“是是是,我们早就准备撤离了,像我们这些玩媒体的,肯定要捆绑一些瓷器和日用品,段氏这边,几年前不太行了,要不是因为老太太的缘故,我们已经换供应商了。”王志滔滔不绝。
夏晚禾心头一颤。
原来段氏早就不行了。
虚假繁荣的假象,已经很久了。
怪不得段泽榆饥不择食,连小小的夏氏都要吞并。
荣景琛不紧不慢道:“段氏倒台后,我准备收购他们,做荣氏的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