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食放在距离大床不远处的吧台上。
偌大的房间内设备齐全,完全不像睡觉的房间,更像是家具齐全的套房。
整体乳白色设计点缀着金色纹路,彰显着主人的财力。
夏晚禾坐到吧台前,双臂还有些不适的环绕在胸部,荣景琛见她一副怕豺狼虎豹的模样,眼底多了几分讥讽。
又不是没见过。
防他像防贼一样。
她低着头,单手遮在胸前,另一自己手不停往嘴中送粥喝,一碗瘦肉粥很快见底,放下手中勺子,东西噎在嗓子里,上下翻涌,难受得想吐。
她硬是压下这股恶心的感觉,恨不得立刻逃向床,用被子蒙住身体。
说是睡衣,穿在身上更像是一块丝绸布。
医院有开恒温空调,坐在荣景琛对面,她却觉得自己像是坐在零下几度的冰箱里,寒冷刺骨。
“别急,把这个吃了。”
荣景琛将面前的水晶虾饺推到夏晚禾面前。
蒸笼里放着三只小巧玲珑的虾饺,夏晚禾盘算着,怎么才能一口一个。
她毫不犹豫拿起筷子,张大嘴吃掉一整个,悄然抬眸,瞧见荣景琛一脸玩味,慵懒地靠在座椅上,像是在看心爱的宠物在做坏事。
夏晚禾一噎,连咳嗽几声,喝了好几口水才把水晶虾饺冲下去。
荣景琛脸上玩味更浓。
但更多的是愤怒。
她就这样想离开他。
为了离开他,差点把自己噎死!
夏晚禾,你够有种!
“吃……吃完了,我可以离开了吗?”夏晚禾噎下最后一只小笼包,细细观察荣景琛表情,见他依旧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有些焦躁。
他刚刚说的话,该不会反悔吧。
段泽榆那边肯定是打电话催她还手镯的,荣景琛接听,无形中宣示,他们住在一起了。
荣景琛打了个响指。
佣人拿着夏晚禾手机走进门。
夏晚禾刚拿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着段泽榆的名字。
她看了看荣景琛,对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抬起下巴,“接听,按免提。”
夏晚禾咬了咬唇瓣,挫败之下,接听电话,“什么事。”
“夏晚禾,你在哪儿?旷工一整天了,不想干就辞职!别在公司里耗着,白拿工资!”段泽榆咆哮的声音震耳欲聋。
夏晚禾却好奇,他为什么没提荣景琛的名字。
荣景琛用嘴型吐出三个字,“他不敢”。
他太了解段泽榆欺软怕硬的性格了。
段泽榆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如果捅破了,他的颜面全失。
他就是靠面子活下去的。
夏晚禾不紧不慢道:“我给你提请假申请了,你没批。”
“废话少说,公司现在不允许请假,你来上班的时候,记得把镯子带过来,不要什么都贪!”段泽榆顿了一下,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像你这种乱出轨的女人,根本不配当段家少奶奶,才三年就耐不住寂寞了,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合同,合约期间出轨,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不提这件事,夏晚禾还没回想起来这个条件。
她轻描淡写道:“是啊,出轨的那个人要受到惩罚,如果奶奶知道我们有这个合约,可就太热闹了,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万一有个好歹,你说,是不是应该怪罪到写合同的人身上?”
“夏晚禾,你别拿老太太压我,合同的事你若在离婚之前,让老太太知道半分,我一定要你好看!别的事情,下午来公司再说!”段泽榆骂骂咧咧地挂断电话。
夏晚禾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缓缓放下手机,页面上还有楚薇薇发来的几十条短信,简单看了看,大概意思就是要诺曼第四次定稿的原件,她要和诺曼对接。
段氏想要架空她的意味很明显。
如果交出稿件,段泽榆就会找借口辞退她。
哪怕老太太不同意,也会给她按个罪名,让她做全职太太。
再将身无分文的她踢出段家。
卑鄙又无耻。
夏晚禾没有回楚薇薇的消息,楚薇薇还不要脸而让周可可也给她发信息。
两人上演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大戏。
荣景琛见她把手机放下,一副沉思的模样,探身将夏晚禾的手机拿过,看了看上面的信息,做了简单的处理。
拉黑。
做了夏晚禾不敢自己的事。
算了,她现在在荣景琛面前也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他想拉黑,就拉黑吧。
反正楚薇薇这个人,比想象中更能折腾,也有点疯癫,能对付,但她背后的大boss实在太棘手了。
段泽榆是个拎不清的,他想要什么东西,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只图自己爽,完全不会顾及他人感受。
荣景琛看她一脸舒爽,完全没有因为他删了楚薇薇而闹脾气。
“下午我要去一趟段氏。”夏晚禾捏了捏手机,“我把镯子还给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缠了。”
段泽榆像是催命一样,一遍遍纠缠,有点乏了。
那镯子价值不少钱,段泽榆肯定不会让她带走。
还不如直接还给他。
荣景琛冷淡道:“下午还有别的事。”
“可是……”
“既然给你了,那就不需要还,段家欠你的不止是这个镯子的事。”荣景琛打断了夏晚禾的话,她拧着眉头,像是在考虑,“你不还给他,他也会拿你没办法,如果他想要开除你,就让他开除,你也能拿到一大笔赔偿金。”
夏晚禾慌忙摇头,“不行,我不能失去这个职位,我还要养妈妈,给爸爸看病。”
钱不多,但也能勉强生活。
她还有另一份工作,只要那边能走上正轨,再辞掉这边工作也可以。
荣景琛拿着烟,放到唇瓣间,单手点燃香烟,明亮的火点在房间内燃烧,烟雾缭绕,“我养不起你,还是付不起你父亲的医药费?”
夏晚禾动了动唇角,“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忘了,你昨天答应我什么。”
“我没忘记!”夏晚禾声音拔高了几度,像是在反驳,也像是让自己接受这件事。
她已经沦落到荣景琛情妇的地步了。
还能奢求什么呢?
只要哄金主开心,她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但这并不代表,她要放弃自己的事业。
“没忘记,就拒绝段泽榆,你现在是我的人,不必对段泽榆畏手畏脚。”荣景琛猛吸一口香烟,缓缓起身,“你要学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