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九门提督关卫

只是从容镇定地吩咐魏郜去马车上拿备用的衣服。

姬无伤第三日上完早朝再去时，魏峙前来传告，君上又召太子殿下入宫。

姬无伤垂下眸，沉默了良久，最终只说了，“好。”看了看眼前的“孟氏木工”的铺子。

李师傅李师傅的身影依旧忙碌而沉稳。他手中轻轻捧着一只木雕鹰。

鹰的羽毛细腻入微，仿佛能感受到羽毛的柔软和，光泽鹰的眼神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李师傅细心地将木雕鹰递给等待的顾客，他的脸上带着满足和自豪，这是他手艺的见证，也是他对木雕艺术的热爱和坚持。

姬无伤见状，不再迟疑，转身与魏郜驾马驰骋而去，李师傅偷闲向铺子外面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姬无伤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的背脊依旧挺拔如松，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坚韧与力量。

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坚定，然后纵身上马，动作简洁轻快，毫不拖沓。

李师傅以为姬无伤失了耐心，不愿再等，于是扬长而去，李师傅眼神一暗，心中想到，他也不过如此，毫无诚意。

姬无伤快马赶到皇宫之中，简单换了身衣服便朝长乐宫宣明殿一路小跑过去，姬无伤一踏进宣明殿的殿门，耳中突然捕捉到一声清脆的木简落地之声，打破了殿内原有的静谧。

在这肃穆庄严的大殿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接踵而至的是皇帝的斥责声：“混账，身为九门提督，连敌国奸细都能放进来，你坐这位置有何用？”

皇帝声音嘶哑，显得疲惫不堪，但一眼便看出与皇帝此时的愤怒相比，这点疲惫不堪一击。

跪在皇帝面前的是京都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也就是九门提督，关卫。

关卫身形魁梧，脸庞刚毅，刀削般的轮廓下，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他的双手粗糙而有力，此刻，他站在靖和帝的面前，目光中充满了愧疚与恐惧。

关卫叩首恕罪，“是臣失职，请陛下降罪。”关卫此时神情紧张，不自觉加快了语速。

姬无伤见状，走上前，弯膝俯身行礼道：“父君。”

姬无伤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关卫。两人虽同在京都，但姬无伤与关卫并不相熟，即使姬无伤归京已有多日，但却始终未与关卫说过话。

然而，此刻的关卫却成了姬无伤眼中的关键人物。

姬无伤清楚的是，身为京都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蜀国细作能进入靖京，且与朝堂命官有所牵连。关卫若是知情，那是卖国之罪，若是不知情，也是个渎职的罪过。

无论如何，靖国皇帝既然明面上已经知晓此事，便不会轻易作罢，国家的安防岂能儿戏，朝廷的颜面更是不容侵犯。

这场风波，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否则国家安防置于此，颜面何存。

靖和帝见姬无伤前来，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愤懑之情，叫姬无伤起身道：“嗯，起来吧。”姬无伤爽利地起身，靖和帝又说道：“正好，关卫我问你，半个月前蜀国细作在城外刺杀太子的事你又可曾知道？”

关卫闻言，猛地抬头，此刻的关卫，面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他知道太子遇刺于整个大靖而言，何其严重，那可是储君，行刺的人又是蜀国人，若是方才关卫还抱有几丝侥幸心理，总归他也并不知情，领个罚很快也就过去了。

此番看来，远远没有自己想的简单。

关卫看着太子殿下，将身子扭向太子的方向，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太子，深深地弯下腰，将他的额头紧贴在地面上。

把脑袋朝地上磕过去，一遍又一遍，便磕头便给自己求情，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好似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痛苦和懊悔道：“臣有罪啊，竟让太子殿下置于危险境地，是臣的罪过！臣当真不知情啊！”

关卫的动作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将所有的愧疚和自责都融入这一跪一磕之中。

姬无伤垂眸俯视着关卫，如视蝼蚁，目光深邃而冷漠。姬无伤的脸庞俊美而威严，那双眼睛，像是藏着无尽的冰雪，让人不敢直视。

姬无伤虽觉得关卫未必与蜀国勾结，罪不至死。但关卫玩忽职守，只知奴役下属，白白担着一个九门提督的名号却不尽责。

姬无伤冷冷地看着关卫，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姬无伤向靖和帝道：“父君，这些细作奸佞狡猾，甚至其中也有大靖人，这些大靖人所持通关文牒并没有问题，关提督也难免受他们蒙蔽。”

姬无伤出面为关卫辩护，关卫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太子殿下在靖和帝心中地位颇高，又是靖和帝独子——唯一的储君。

身为帝王的独子，他承载着整个帝国未来的希望。靖和帝不会不听取太子殿下的意见。

加之太子殿下名望在外，百官钦佩。

关卫深知，只要太子殿下肯为他求情，他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姬无伤的话语虽在耳边回荡，言是如此，但靖和帝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靖和帝的表情却愈发凝重，眉头紧锁神色显得更加严峻，靖和帝不语，整个大殿内气氛压抑，也无人敢出声打扰。

良久，靖和帝舒缓了眉头，转过身去背对着关卫和姬无伤。

靖和帝有气无力道：“京都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关卫，在职期间玩忽职守致使京中秩序有乱，杖责二十，扣除半年俸禄，闭门思过，一月为期。”

靖和帝庄重地宣布了对关卫的处罚决定，余公公恭敬地站在一旁，用笔记下了皇帝的旨意。

关卫听闻判决，内心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低头朝着皇帝叩首，叩谢君上隆恩。

关卫心中一惊，不料想太子殿下之言如此有用，不过是一句话，便能让正在气头的靖和帝回心转意，且没有一句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