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七的情况逐渐稳定,潇雨又找了大夫来把了脉,确定没事后才给她熬了粥,又吩咐小丫头等她醒过来给她吃。
“若是她不吃,你就告诉她,是潇雨说的,他无碍。”
留下这句话,潇雨就又匆匆返回煜北王府去了。
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是肯定不能透露出去的。
潇雨找不到人帮忙,两位主子一下子都起不来了,她无奈之下只能去找杜聪。
听闻此事的杜聪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王府日常的事务需要有人处理,对外的应酬也需要有人应对。
杜聪虽然不是王府的人,但是朝廷里的众臣都知道杜聪跟煜北王的关系好,几乎这两年所有的案件,煜北王都要带着这位新晋升的御史大人。
“王爷醒过来了吗?”杜聪问潇雨。
这几日潇雨两边跑,柳十七那边虽然有古竹可是她毕竟是女子,能贴身照料的只有潇雨。
她已经很累了。
“还没有。”潇雨叹了口气,“大夫说还需要几日。”
杜聪点了点头,倒了杯茶递给她,“喝一口润润喉。”
潇雨接过捧在手里,慢慢喝了一小口。
清甜的香气扑鼻,甜而不腻,柔滑爽口。
“这是什么?”潇雨又喝了一口,“这么好喝。”
“是我自己做的。”杜聪脸上露出笑容。
这几日他也是日夜不敢歇,应付着所有扑面而来的敌人和朋友的关心。
“我们家乡的人不但喜欢煲粥,还喜欢煮茶。”杜聪又给她倒了一杯,“可以说是万物皆可做茶。
这个就是我用红枣、桂圆并当归和蜂蜜做的。”
他看着她,“你这几日太累了,脸色都发白了。我虽不是大夫却也跟着十七学了一两招,这叫……”
杜聪很认真地想了想,“这叫气血两亏,所以就煮了这个甜茶给你。”
潇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饮尽了杯中的茶水,道:“你有心了。”
“潇雨。”杜聪拉过她的手,“你需要有人照顾你,我想做那个人。
可是,我自觉配不上你,我曾娶过妻,上有老母要侍奉,下有女儿要照料。”
潇雨抬起头,忙道:“谁人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父母高堂在才叫家。
我从小就没了家人,一个人孤苦伶仃,若不是王爷我恐怕都活不到今日。
我渴望有家人,一大家子人才好。”
说完,又顿了顿,低头道:“小雨,我很喜欢她。”
“至于你曾经的妻子,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是你的过去,与我无关。”潇雨笑道,“杜聪,我愿意让你照顾我,我也可以帮你照顾你的家人。”
……
患难见真情吧,潇雨想,她如今如愿以偿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希望王爷和娘子也能如此。
第二日午后,安卿尘才醒过来。
昏迷了几日,整个人昏昏沉沉,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十七,可还好。”
潇雨不敢跟他说娘子把自己灌醉了,只得道:“王爷一切安好,娘子也就放心了。”
安卿尘此刻没有力气,对这个也没多想。
又过了几日,当他仍旧见不到柳十七的时候,才意识到她或许不会原谅他了。
潇雨每日上午在安卿尘床边服侍,忙忙碌碌一点儿空闲都没有。
“潇雨。”
安卿尘叫她,所用的力气已经是他最大极限,只这一声便让他陡然咳嗽起来,喘息不停。
“王爷,您怎么样,我去叫大夫。”
潇雨转脸想走,却被安卿尘一把拉住。
“不,不用叫大夫。”他的脸色登时变得苍白,“十七,她,怎么样?”
安卿尘想问这句话许久了,可是无奈潇雨每日不得闲,虽人在眼前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娘,娘子很好啊。”潇雨不擅说谎,结结巴巴闪烁其词。
“你,跟我说实话。”安卿尘有些生气。
潇雨看到他骤然变得铁青的脸色,再不敢说谎,闷声道:“娘子不让我告诉你,她那日晚上一个人把自己灌醉了,之后便昏睡了三日,今日才刚刚醒过来。”
她喝醉了。
安卿尘一愣,一下子觉得还好,只是喝醉了也算是醒过来了,可是一下子又觉得不好,她的酒量怎么会醉,那一定是太伤心了,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趁着他愣神的空儿,潇雨脚底抹油,溜了。
安卿尘还有许多话想问,却又找不到人了。
担心,从未有过的担心,不知道她还生不生气,不知道她酒醒了难受不难受,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他想去看看他,一抬头看到了登门而来的唐术。
“我就知道出事了。”唐术撩袍坐下,“你别动了,咱们什么关系,不用客套。”
安卿尘:……
“我就说嘛,煜北王府的人嘴巴紧,还真是,一丝风都不透。”他伸手拿起茶壶自斟自饮,“还有那个杜聪,简直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怎么问都不说,非要小爷我亲自登门。”
说完,仔细看了看安卿尘的伤。
他现在胸口包扎着绷带,人还不太能动。
“十七……”
安卿尘说了一句,唐术愣了一下。
“我去看过她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唐术安慰她,“十七娘现在很好,就是喝多了酒昏睡了几日,恐怕是伤心过度,不过无大碍,你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我相信以十七娘的聪慧是会想明白的。”
安卿尘不语,只一双眼灼灼地盯着他,那意思是想让他多说几句。
唐术叹了口气道:“我没待太久,她现在需要休息,她一个人把你酿的那坛子桃花酿都喝光了。不过好在她酒量好,你放心吧,真的没事。”
安卿尘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安卿尘。”唐术突然肃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那种眼神是连安卿尘都没见过的严肃认真。
“十七是个好姑娘,你一定不要辜负她。”他说,目光沉静却执着坚韧。
“哎,瞧我说了什么,我不说你也会如此对不对。”他又开始插科打诨,“我这辈子恐怕时日无
多了,剩下的路,安卿尘,你要替我走下去,好好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