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调新药

安卿尘是个敢作敢当的性子，从小到大做什么从不遮遮掩掩，即便是设计，也是阳谋而不阴谋。

对于这次，算是他已经破例了。

即便如此，他公然偷换下来那些血水，也丝毫不遮掩。

至于王乾坤，他知道了便知道了。

他素来如此。

果然，两三日后王乾坤得到了消息。

一盏官窑琉璃盏被砸碎在地，飞屑四溅，带着愤怒和压迫下的无奈逃离了屋内是非，飞往门外的花丛中。

但是一众奴仆却是逃不掉的。

王乾坤每次发火家中仆人便要遭殃，不是被拉出去打板子就是各种惩罚。

管家跪在众家仆之首，对于家主这些年越来越坏的脾气但也是苦不堪言。

此刻被问话，更是不得不站出来，答：

“家主息怒，那煜北王行事素来如此，纵然是他爹安平，他也是无所顾忌、我行我素。”

老仆说的是实话，王乾坤自然晓得。

可是如今有什么法子对付他。

“依老奴之见，这个人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咱们还是不要明面上真刀真枪同他大动干戈的好。”

老仆抬头觎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王乾坤，继续道：“不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王乾坤一双眼瞪得像牛眼，骂道：

“我不知吗，要你多嘴。好，你说，如何从他身边人下手，从谁下手？”

他气急败坏地怒吼：

“他安卿尘从小到大冷血自私，他在乎过谁，看重过谁。

从他爹娘到他兄嫂，还有他的好友唐术。”

王乾坤掰着手指头细数：“他心里有谁，他……”

老仆不语，只默默地看着他。

王乾坤说着说着自己便也冷静下来。

“过去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老仆道，“再说，他未必是真的不在乎，恐怕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可是如今却有一人，让他连遮掩都不再遮掩了……“

老仆说完这句便再不多说，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

王乾坤脸上的红晕逐渐退去，人也冷静下来。

老仆说得没错，眼前还真有这么个人，被安卿尘当成个宝贝。

而那个人偏偏还身份不凡。

前朝余孽是当今陛下最忌讳的逆鳞，而平阳公主岂能用余孽来形容，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祸患。

可偏巧，这个祸患竟然同安伯川最疼爱、最忌惮的弟弟搅和到一起了。

这意味着什么。

王乾坤笑了。

自然意味着煜北王心怀不轨，觊觎王位而联合前朝余孽以讨伐篡位罪臣为由，推翻安伯川的帝位。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

王乾坤吩咐老仆，从柳十七身上下手。

这事谋定而后动，王乾坤觉得自己不能像安卿尘那样莽撞，先观察几日，等对方放松警惕再动手不迟。

*

再说安卿尘。

自给宫中偷换血水之后，便带着暗卫直接截下了几次王乾坤伸向妙龄少女的魔爪。

为防止他继续作妖，他将自己封存已久未动过的黑甲卫再次启用，守护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人人都能看到身着黑色盔甲，头戴黑脸面具的人，手持刀剑大马金刀地站在街道上。

刚一开始大家都很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几日不敢出门。

后来发现他们的也只是站着并没有做任何，而且，这些人据说是煜北王的人。

有大胆的小民便率先跑出来尝试，结果黑甲卫好似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依旧那样木头桩子一样站着。

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纷纷走出家门，路过黑甲卫的岗哨一开始要绕着走。

后来发现，他们不但不为难百姓，还在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伸手帮一把。

比如，帮助老汉推过车子，虽然吓得老汉差点猝死。

比如，帮助过饿了多日衣衫褴褛的乞丐，虽然吓得乞丐拿着烧饼连滚带爬地跑了。

再比如，他们还帮助过醉酒的人回家，虽然吓得人家夫人当场昏厥……

这些都是坊间传闻，不足以信。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就是这些黑甲卫不但没有伤害任何人，反而让京城变得更加安全了。

老百姓的日子又恢复如常了。

王乾坤本想伸向年龄更小的女娃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浅。

安卿尘又一次潜入宫内，瞧瞧用肉糜和羊血制成的红丸换下了安伯川的药丸。

他将药丸拿给柳十七看，看得柳十七花容失色差点儿呕吐。

忍着悲痛和恶心，柳十七将那药丸剖开来研究了几日，终于研究出了其中的几味药。

“只是还有其他的东西。”柳十七皱眉道，“我却看不明白。”

“什么方向，不是药材还能是人参之类的补品？”安卿尘问。

连她都看不明白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呢？

安卿尘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不是补品。”柳十七十分肯定，“说不出来。”

她都说不出来的东西，安卿尘心里大致有数了。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些不可说的脏东西。

“那可有破解的方法。”

安卿尘拿起那药丸，“而且要做得和这个一般无二，可以替代，最好还能缓解病痛。”

这是个难题了，柳十七决定试一试。

几日后，她果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红丸。

“味道稍有不同。”

她举着药丸拿给他闻一闻，“这里头有当归，山药、人参、鹿茸，还有羊血和我添加的草药。”

安卿尘拿在手里两厢对比，足可以以假乱真。

“多亏有你。”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那些女孩，可能有生路？”柳十七问。

不只是现在的生路，是要断绝这样的杀害，日后都能正常生活。

安卿尘点头：“我一定会让她们重新自由自在地活在这世上的。”

药丸又多做了几颗，安卿尘交给了王公公，在安伯川吩咐上药的时候偷梁换柱。

王公公紧张得差点儿晕过去，可是陛下好似完全没有察觉。

这让他又惊喜又担心。

惊喜的是陛下没发现，他的脑袋保住了。

担心的是，这么明显的差异陛下都发现不了，可见早已病入膏肓了。

但愿这颗新制的药丸可以让陛下恢复康健。

一连几日没有动静，终于在事情看似平稳之后，还是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