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七。”
“古竹。”
就在此时,有人破门而入,打断了古竹的话。
二人抬头看去,闫松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身后跟着一脸铁青的安卿尘。
古竹本就受了重伤,经过此番跋涉跑到柳十七宅子这里已经筋疲力尽,自然被闫松抓着胳膊无力反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闫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
柳十七慌忙上去护着古竹。
闫松知道她误会了,忙解释:“十七娘,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重伤在身我得带他回去治疗,来日方长,你们有话可以慢慢聊。”
这话没错,可是柳十七依然很警惕:“闫将军早就知道我阿兄回来了,而且也知道他受了重伤,你们却没有人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十七娘,你误会了,我们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闫松有些着急地解释,“我们真的只是想把他治好……”
“因为怕你担心。”
闫松身后的安卿尘终于开口,眼神灼灼地盯着柳十七:
“你若是知道了他受重伤还能冷静吗,我们要等他的伤稳定下来才能告知你。”
柳十七有点儿懵,可是一时半刻又想不出这话究竟哪里有问题,怔愣愣地站在那里。
这时,安卿尘一个眼神,身后的双喜双福并着闫松三人将古竹架起来放到了抬架上,柳十七还想跟出去却被安卿尘拦住了:
“他们会照顾好他的,我有话对你说。”
柳十七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人,他脸色不郁,像是生病了,又像是熬夜许久后的疲惫,还有些自责和愧疚的表情。
“我阿兄一直都在王爷府上,对吗?”
柳十七问,“前几日来找我请教治疗伤势的那几位大夫也正是在王爷附上给我阿兄看病大夫对吗?”
安卿尘没有说话,却是另一种默认。
“王爷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等得多么辛苦吗?”她眼泪不争气地又一次流出来。
“我自然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才没有告诉你。”安卿尘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惶恐,冷肃道:
“他在回来的路上因为心情急迫,所以带了一小队人马抄小路先行回京。
你可知道这是谋逆之罪,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提前带兵回京万一被人发现了,莫说这些年在外征战的功绩一笔勾销,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柳十七愣住了,她并不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可是古竹为何要提前回京,他在着急什么?
“但是路上却遇到了伏击。”安卿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同你说过一直派暗卫保护他,这一次若不是因为有那个暗卫,恐怕他的命……”
柳十七失神,原来他又一次帮了她吗?
记得上一次他同自己说过,让她放心古竹,他会保住古竹的安全。
“那些暗卫……”她问。
“都死了。”安卿尘说,“连他带着的那一小队士兵也都无一生还。”
柳十七跌坐在椅子上,默默无语,她想问问阿兄为什么冒险提前回京,又是被什么人伏击。
“他身上的伤很重,那时候生死未卜。”安卿尘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去抬起头看着她,“那时候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会如何,你能冷静地给他治病吗?”
他抓起了她冰冷的小手,“我想尽力治好他,最起码等他保住这条命再来跟你说不迟,更何况,他的事现在不能让外人知晓。”
话已经说清楚了,柳十七默默流泪,点了点头道:
“多谢王爷,救了我阿兄。”
此刻,安卿尘心里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愿意相信他,愿意给他时间证明自己,他就一定能够让她相信他。
屋内静默,二人相对默默无语。
“十七娘。”
这是安卿尘第一次这样唤她。
柳十七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请你相信我可以吗?”他说。
柳十七不明白他为何说这话,一双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
他看上去很憔悴,一脸忧郁。
“过去我或许做了让你不信任的事。”
他指的是曾经利用过她,不顾她的安危,让柳十七一次次对他失望,直到失去信任。
“可是,我现在会拼尽全力护着你的。”
“王爷。”柳十七抬起手擦掉眼泪,“王爷言重了。”
“不,请你记住我的话。”安卿尘重复,“给我点儿时间,相信我。”
柳十七并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但是那眼神是真挚的,她看得懂。
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好。”
她答应了。
安卿尘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能总是下厨给她做东西吃呢,柳十七想去阻止,可是他已经动起手来了。
看着安卿尘流畅熟练的动作,柳十七竟有些失神。
这时候人也算冷静下来了,方才那一幕发生得太快了,她甚至都还没来及仔细看看古竹阿兄,两个人都没来得及好好说说话,他就被人带走了。
柳十七一个人坐在那里开始回忆方才发生的一切,古竹阿兄伤势很重,但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被照顾得很好。
所以,安卿尘和闫松并没有骗她。
想到这里,柳十七的心安了下来。
可是,不对啊,刚才古竹冒着生命危险跑过来见她,好像是有话对她说的。
他甚至都来不及同柳十七嘘寒问暖,这些年未见他没有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好像有什么急切的事情要同她讲……
他方才说了什么来着,柳十七仔细回忆。
对,是殿下二字。
当时她听着就有些奇怪,而且古竹不止说了一遍,好像并不是在说别人,他好像在喊她殿下……
他是她的阿兄啊,为什么叫她殿下呢。
还有,他后头没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呢。
“吃点面吧。”
这时候安卿尘端着两碗面走进来。
香气扑鼻,柳十七饥肠辘辘。
“王爷,我阿兄可曾对王爷说起过什么?”
她问,一双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安卿尘不动声色,道:“他一直重伤昏迷,都不曾醒过来。”
柳十七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怎么了?”安卿尘问,“他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