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杀疑犯

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临近夏日，京城的雨水也多起来。

早朝临近结束的时候，殿内的烛火依旧灼灼燃着无法熄灭。

安伯川望了一眼殿外乌黑的天色，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比这天气还要阴沉。

回想五年前，父皇登基，他作为嫡长子本应顺理成章继承皇位，可是却有老臣不看好他。

朝臣们争执不下，让他颇为尴尬。

这个皇位是他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智慧争取来的，那时候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堵着一口气要让全天下看看自己会是一个好皇帝。

那时候绝不会想到短短五年后的今天，大夏已经病入膏肓，朝廷的官员腐烂至深。

原来这个位子真的很难坐，安伯川想，若是重新回到当年，他还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再看看满殿文武百官，这些人受的是儒家礼教、拿的是朝廷俸禄、享受着百姓的恭敬和信任，口口声声效忠于他，可是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一连五桩案子齐发，很难相信这只是巧合。

可是，不管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让这些事一个接一个地摆到了自己的御案之上，安伯川再不能任由他们胡来了。

远处天边雷声隆隆，越发显得殿内憋闷。

“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好法子。”安伯川发话，“那就还将这些事交给百姓吧，朕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数万人的监督、检举，朕就不信查不出究竟是何人所为。”

他的声音听上去简直可以用愤怒来形容，“就凭你们，查来查去，一个多月过去了，查出什么花样了吗？”

案桌被拍得砰砰响，帝王的震怒让众朝臣当即腿软，一个个跪地俯身，就看谁比谁趴得更低了。

唐术和王乾坤从遮盖的衣袖中对望彼此，相互间使了个眼色，唐术起身道：

“回禀陛下，此事，臣已有结论，只是……”

他朝着某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一眼，那人便已两股战战。

“说，这时候还有什么可吞吞吐吐的。”安伯川催促。

“是，臣的结论还需证实，但是此人此刻也在大殿之上，还请陛下准予臣将此人羁押候审。”“准。”

唐术谢恩，当即起身道：“来人，将马元朗拖下去。”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安伯川。

他没有想到最后能查到这个人的头上。

这个人不就是个不干正事也不干坏事的碌碌无为的人吗，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和能量呢。

“你是说，这五桩案子都是他一人所为。”安伯川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是。”唐术回话，义正词严，“臣已查明马元朗自大庸朝时期便早已埋下自己的网络，这些年可谓根深蒂固，是以臣想找出全部证据恐怕短时间内会十分艰难。但是，陛下知道此人贪财怕死，臣若小小施以刑罚，必能让他把所有实话都吐出来。”

“陛下。”安卿尘打断了唐术的话。

唐术看向安卿尘，二人对视，安卿尘看到了唐术眼神中的敌意。

“臣弟以为唐大人说得有礼，此事事关我大夏朝廷的名誉，臣弟身为皇室人员有责任维护皇室和朝廷的名声，故，臣弟恳请携杜聪杜大人一起同唐大人审理马元朗。”

说到这里，安卿尘看向唐术，“也好更公正些。”

“陛下，臣觉得不必了吧，马……”

“准奏。”安伯川的批准掐断了唐术后面的话，唐术狠狠地看了一眼安卿尘，愤懑地收回目光。

即便如此，唐术审案依旧不支会安卿尘和杜聪。

刑部大牢里，马元朗已经被扒去官府打得浑身是血了。

整个人吊在木架子上，满脸的泥浆和血混在一起，奄奄一息。

唐术悠闲地坐在他对面，手执带着倒刺的长鞭看着他。

“马大人，认罪书就在你的面前，你只要签字画押，这一切都结束了。”

马元朗挣扎着抬起眼皮看着他，哆哆嗦嗦道：“唐术，你同王乾坤合作，然后你们把我扔了，是不是。”

“马大人果然聪明。”唐术皮笑肉不笑道：“你早该知道会有今日。”

“是，我的确早就想到了。”马元朗不甘心骂道，“王乾坤是个冷血的，他能将崔廉崔家一并祭出去，又能将我出卖保住他自己，你怎么就知道有一天他不会把你也……”

“马大人，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了。”唐术冷笑道，“到时候谁祭谁还不好说呢。”

“好。”马元朗突然大笑，“我算看明白了，我今日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没错。”唐术很是满意，“你早该如此。”

“唐术，我知晓一桩事，只要我死了这件事必然会被陛下知道，到时候你可就要哭了。”

唐术失笑：“马大人，你贪污受贿是事实，鱼肉百姓是事实，作恶多端唯利是图，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是冤枉你的。

既然你说抓到了我唐术的把柄，可笑，我倒要听一听究竟是什么把柄，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马元朗大笑：“装傻，唐大人装傻的本事可是胜过我啊，在下自愧不如。

你不知道，没关系，下官可以告诉你，还可以告诉全天下的人。

安伯川，安平的大夏朝究竟是怎么来的，全天下都知道，五年了，这件事情没人提及，可是陛下心里的刺却还在。”

他看着唐术皱起的眉头，以为自己切中要害了，兴奋道：

“若是陛下知晓前朝公主尚在人间，而且就在京城，竟然还是被唐大人藏起来了。唐大人，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处置你。”

唐术：……

“你是疯魔了不成。”他是真心不知道马元朗究竟在说什么，“胡言乱语，你在说什么。”

“唐大人，怎么这时候怂了，要装傻了吗。”

“你说得究竟是谁，什么前朝公主，什么被我藏起来。”唐术越听越糊涂，可是隐约觉得这里头有事。

马元朗大笑：“既然唐大人不记得了，那我就来告诉你。”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唐术。

“大庸朝永昌帝最宠爱的帝……”

话没说完，从牢狱门口飞来一支长剑正中马元朗喉咙，马元朗当场死亡。